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傳聞

一老一少拖著行李走進海棠路28號小院,二人皆是身心俱疲。這幾日的火車之旅已經夠讓人疲倦的了,這小院居然還是在七葷八拐的小路深處。

易瓏硯裹了裹大衣,二月的上海確實比香港冷了不少。

「馮叔,不好意思,我們外出辦事,沒趕得上去車站接您。」未等易瓏硯打量完這院子裏的陳設,正堂裏已迎出來兩位中年男子。

為首的皮膚有些黝黑,一口白牙。一開口,更顯得牙齒白得發亮。

後面那位個子矮小,也舉了舉胳膊給馮淵打招呼。

馮淵疲憊的臉上浮出笑言道:「無妨,路是繞了些,但好歹我們還找到了。」

二人這才轉頭去看站在馮淵身側的易瓏硯。

那黑皮膚問道:「這位小郎君是?」

馮淵看了看大門外的街道,將二人攏了往正堂走去,邊走邊道:「我們裏面說。」

易瓏硯不知現下是個什麽情況,只得默默跟在三人後面進了正堂。

堂裏的擺設肉眼可見的簡陋。想必這二人在龍幫衰敗後逃到內陸尋生計,但看樣子,他們並沒有淘到第一桶金。

待四人入座後,馮淵不緊不慢地道:「為保證安全,今日所談,唯我四人商議知曉。」

那二人互看一眼,朝馮淵點頭。

「瓏硯,這是裴黑子,你叫他小黑叔。」馮淵說罷,指了指其中一位。

果然長得黑就叫小黑叔嗎?易瓏硯心道,難道另一位便叫小矮叔?

馮淵繼續介紹:「這是李達,你叫他小李叔。」

易瓏硯趕忙挺直了身體向二位叔叔問好。

又聽馮淵道:「這二位都曾是我在龍幫時期的兄弟,雖都比我小了兩荀,辦起事來卻是沈穩得緊。」

易瓏硯又忙對二人表達了敬意。

馮淵這才看向裴黑子和李達,一字一句道:「你們之前不認識這位小輩沒關系,我今日便告訴你們。」他頓了頓,慎重道:「這是龍總唯一的血脈,易瓏硯。」

裴黑子吃驚道:「馮叔確定?!您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們可從未聽說龍總有子嗣啊!」

一旁的李達正喝了一口茶,楞是驚得將茶水嗆到了喉管裏,一邊咳著一邊附和道:「就是!況且龍總怎麽會生出這麽秀氣的小子來!」

易瓏硯一時語塞,又覺得有些好笑。確實,龍任卿作為幫派之主,自是豪放霸氣,人說相由心生,他也很難想象父親是一個眉目清秀的郎君。

這些年來無父無母,易瓏硯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有人調侃他的身世,就連克父克母是個不祥之人這樣的話也不是沒聽過,面對這二人的質疑,心態倒也無甚波瀾了。

不過比起易瓏硯的不介意,馮淵反倒是微有怒意道:「我可比你們清醒!」

二人這才收斂了些。

馮淵又道:「龍總當年是為了保護兒子才將他秘密養著,並且讓他隨了母姓。加之易夫人娘家在內地,那時也常常帶瓏硯到內地探親,順便避一避偶爾的風頭,一年半載也在香港住不了多久。所以我說你們不知道他的存在才是正常的。」

李達聽完馮淵的解釋,幹咳了兩聲掩飾尷尬道:「原來是少爺,失禮了。」

易瓏硯忙擺手表示不必。

馮淵再次提醒道:「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秘密,這位是龍幫少爺,將來需要大家幫襯著,他的身份絕不可讓外人知曉。」

裴李二人忙點頭答應。

馮淵轉了話題問道:「高程成那邊怎麽樣了?我在香港怕被人盯上,他人在北美,我不敢發跨洋電報,這才讓你們代為聯系。」

「馮叔放心,我在二十天前與高程成通了電報,他定了到上海的船票,應該下周能到。」裴黑子逐一匯報。

「定了見面地點嗎?」馮淵追問。

裴黑子起身從櫃子抽屜裏拿出一張小紙片遞給馮淵道:「鴻運飯店,這是地址。」

馮淵一面接了紙片一面謝過了。

李達道:「少爺和馮叔還未用餐罷,我看這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帶你們出去隨便吃點什麽。」

易瓏硯早就感覺餓了,只是礙於一時間的談話,不太好明說。李達這提議一出,四人來不及收拾行李便出了門。

喧囂的街頭小吃館裏,易瓏硯剛夾過一塊排骨年糕塞入口中就聽得鄰桌一個粗狂的聲音道:「你聽說了嗎,上個月城西拍賣吳地主的地皮,被陳氏集團給收了。」

另一男人惋惜道:「我也聽說了,誰讓那吳地主的兒子好賭呢,可惜了祖上三代傳下來的地,被他那不爭氣的兒子一來二去就給賭沒了!」

「可我聽說他兒子是中了陳氏集團的圈套,這才輸到賠了家底,陳氏可是看中那塊地很久了。」

「誰知道呢,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老吳家的兒子好賭是人盡皆知,以前也沒少欺淩過鄉裏鄉村的,這下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那是,惹上了陳氏可是不得了的,陳氏近年來日益壯大,那位少公子黑白通吃,聽說還割據了上海幾個碼頭的經商通行。」

「我只知陳氏橫掃地產行業,他們又不是衙內,怎麽可能管得到碼頭去。」

易瓏硯聽得二人的議論,回味著嘴裏的排骨年糕,卻見裴黑子撇了撇嘴,輕搖了一下頭,本就黝黑的臉上更顯沈悶。

「小黑叔可是與這陳氏集團有過節?」為避免鄰桌聽了去,易瓏硯壓低了聲音探問道。

「算不上什麽過節,只是與他家在東面的工廠打過幾次照面,這陳氏的少東家陳帆確實是個狠角色,他不只經營地產,還入股了輕工業的幾間廠房。」

「生意人沒有一個不是狠角色的。」易瓏硯嘆道,忽地想起龍任卿來,當年他父親一定也是個百姓口中的狠角色罷。

「生意場上確實沒有手軟的人物,不過我說的狠,是他對手下人的狠。」裴黑子解釋道。

「怎麽說?」

「我有一日到他家東面的工廠裏提貨,見到他正在訓廠裏的工人,好大的脾氣,訓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一個老板,訓一訓下人也屬正常。」

「不是的少爺。待他走後,我問一名工人,才知道前一日他身邊的一名隨從從陳家跑了,據說是個左膀右臂、舉足輕重的隨從,那天夜裏陳帆挖地三尺找到那隨從,」裴黑子啖下一口茶水繼續道,「當晚就把對方給解決了。」

這最後一句話,裴黑子將聲音壓得極低,順勢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

「這……這和黑幫有什麽區別!」易瓏硯大義淩然,話從嘴裏說出來又後悔得想咽回去,這麽說,好像把他父親也歸納成了一個不通情理的人,忙解釋道:「我是說……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把下人當奴隸的舊思想。」

「所以我說這個陳帆是個狠人啊,奈何陳氏現在如日中天,那隨從家裏能怎麽樣?告也告不倒,明裏暗裏都傷不著陳氏半分,最後陳氏拿錢將此事平了。我去工廠取貨那日便是那隨從被害的第二日,陳帆應是還未氣消,對著一眾工人訓了好一會兒的話,把幾名年輕的女工嚇得發抖。」

易瓏硯和馮淵皆聽得連連搖頭唏噓。

一旁的李達補充道:「這事後來鬧大了,大家一面議論紛紛,一面又更加忌憚陳氏,畢竟鬧出人命的事還能拿錢壓下去,可見其勢力的龐大。」

易瓏硯直道可憐。

李達忽地笑道:「不過後來,這事就越傳越邪乎!」

易瓏硯吃到一口裹著厚厚糖霜的糖餃,來了精神追問道:「說來聽聽!」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子旮旯裏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是這陳帆喜歡男子,那隨從定是他的小情人,後來鬧掰了跑了,陳帆因愛生恨才將對方殺了的。」李達嘖嘖道,滿臉看熱鬧的表情。

「噗!」易瓏硯被第二個糖餃嗆了一下道:「這也太牽強了罷,難道隨便一個什麽罪犯殺了人都是因愛生恨?」

「所以我才說是小道消息嘛,估計是那些個菜攤上的大嬸們聽說他這隨從是個生得細皮嫩肉的小郎君,平日裏閑得無聊才編了這麽些個話本裏的生離死別。」李達攤手,表示此等說辭與他無關。

四人說說笑笑吃到夕陽西下,算是給易瓏硯和馮淵接風宴,這才起身往海棠路28號去了。

然而剛進到廳堂,易瓏硯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

兩個行李箱擺放的位置變了!

馮淵一個箭步沖過去打開一個檢查,易瓏硯緊隨其後,也將自己的行李打開來。

逐一清點後,易瓏硯發現並沒有少了什麽,搖了搖頭看向馮淵。

「我的東西也沒有少。」馮淵道。

易瓏硯平復下狂跳的心臟道:「看來我們這一路上已經被人盯上了,又或者,是抵達上海後才被人盯上的。」

馮淵點頭道:「不錯,而且我們都沒有丟失物件,說明對方不是來偷東西,而是來找東西的。」

裴黑子道:「看來我們要重新找住處了。」

「沒用的,我們已經被盯上,換個地方也是一樣的,不如將計就計,就待在這裏,看看對方什麽來頭,所求為何。」易瓏硯否定了裴黑子的建議。

馮淵贊同地點點頭道:「確是如此,不如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以免打草驚蛇。」

裴黑子和李達一面應著,一面幫忙把兩個箱子搬去了西邊的兩間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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