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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與死亡

        入目所及簡直是人間煉獄。

        愛拉看著眼前的殺戮及掠奪,心早已冰冷麻木。這裡除了指精神上的,也是指生理上的。

        她變成了吸血鬼,就在幾天前。

        在深刻的痛苦過去後,她就和這群吸血鬼待在一塊。他們偶爾會說話,但更多的還是在渴求和吸食鮮血。在為數不多的交流中,愛拉得知了這些“人”也和她一樣,最近才變成吸血鬼。

        「你們太張揚了!」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廢棄的貨櫃上高聲的對底下正在進食的吸血鬼們吼道。

        愛拉抬眸看向上方的少年,賴利。他似乎是這群吸血鬼的頭頭,總是給他們灌輸一些奇怪的思想。例如:必須打敗住在福克斯鎮的黃眼睛們,只要他們消失,所有的血就都是我們的了。

        只要有理智的人都知道這不可能。吸血鬼的大肆殺戮早就引起了西雅圖警方的注意,在她來西雅圖的第一天就從報紙看到了。而且她總是覺得吸血鬼對於這件事一定有一個法則存在,不然這世界上的人類早就被屠殺殆盡了。

        但很顯然的,這群新生吸血鬼沒有理智可言,一聽到賴利這麼說,他們就馬上蠢蠢欲動。唔...其實就連她在聽到的當下也有點心動。愛拉從一個男吸血鬼手中搶過女人的屍體,從她的脖頸一口咬下。溫熱甜美的鮮血從她的咽喉處滑過,讓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並在男吸血鬼想要攻擊她時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好了!大家來這裡。」賴利拿著一個人類的衣物,是女孩的。愛拉遠遠的就能聞到少女獨有的馨香。他將衣物丟給他們,要他們記住衣物上的氣味。

        「記住她的氣味。這個人會跟那群黃眼睛在一起。作為獎勵,第一個找到她的人,就能得到她。」賴利的發言引起一些吸血鬼的騷動,現在只要提到血就能讓他們瘋狂。

        像狗一樣。愛拉裝模作樣的聞了一下,便將衣物傳給身旁的女孩。他們現在的行為就像是要去搜查毒品的緝毒犬。

        不管賴利如何給他們洗腦,愛拉都已經決定到時候絕對不摻和進去。他這樣的行為很明顯是在把他們當槍使,當然,或許他也是那把槍。

        即使知道這個道理,愛拉也不打算告訴其他人,暫且不說他們聽不聽得進去,她自己都不一定救得了自己,何況是救別人?

        她就是這麼自私的,冷血又自私。愛拉自嘲的笑了笑。

        在一個下著綿綿大雪的日子,賴利終於發號施令,他們要去找那群黃眼睛的吸血鬼幹架了。他將他們分為幾群,讓他們分散行動,並保證在他們有危險時會出來幫助他們。對此愛拉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跟著她被分派到的小隊前往指定地點的路途中,愛拉看著落在自己手掌中的雪花,再看看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裳。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悲傷。以前冬天時她總是要裹著好幾件大衣才能出門,現在卻...

        打鬥聲和嘶吼聲打斷了愛拉的思緒。她確實看到了黃眼睛們,還有...狼!

        身邊的同伴們早已加入戰局,在一片混亂中,愛拉藏進了一旁的樹林裡,帶著他們可能會贏的一絲希望,愛拉沒有走得太遠。她站在樹枝上從高處看著那幾隻巨大的狼,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她討厭狼,從小就討厭。從眼睛到鼻子,甚至是一根毛發,她都無法忍受。她對於狼,是沒來由的厭惡。

        戰局很快就分出勝負了,就如她料想的一樣,賴利並沒有如他所說的出來幫助他們。黃眼睛們贏了,並且漸漸聚集到了一起。

        喔!還有那個人類女孩。愛拉屏住呼吸,以克制她將那個女孩撕碎的衝動。說實話,跟其他的新生兒比,她對自己的自制力還是挺自豪的。

        黃眼睛們圍著剛剛焚燒過她曾經的同伴們的火堆站成半個圓圈,有個蜷縮成一團的黑髮女孩蹲在火堆旁,克制的顫抖著。愛拉記得她,一個差不多十五歲的可憐女孩,名字叫布莉。

        在她這麼想時,一直站在那個人類女孩旁邊的黃眼睛抬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愛拉朝粗壯的樹幹後縮了縮,讓自己變得更不顯眼。現在她也不能離開,只要一動就會被發現,誰知道黃眼睛們會不會殺了她。

        幸好那個黃眼睛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了。

        又來了四個穿著灰斗篷的吸血鬼,他們似乎以前面的金髮嬌小女孩為首。那些黃眼睛們對於他們的到來保持著高度警惕。

        為首的灰斗篷女孩不斷的說著“規則”,接著就是布莉淒慘的尖叫聲。愛拉甚至都沒看到是誰出手的。但很快她就確認了,就是那個女孩,因為所有人都看著她,灰斗篷們帶著得意的笑,而黃眼睛們則是充滿隱忍及擔憂。

        女孩一邊帶著天使般的笑容,一邊使用著酷刑,布莉在斷斷續續的尖叫聲中交代了一切,有關賴利的,有關他們的。

        維多利亞。愛拉聽到了這個名字。原來就是她在把他們當槍使,可惜她已經被黃眼睛們殺了,死得透透的。

        「快點處理好這件事吧,菲力克斯。我想回家了。」愛拉聽到剛剛還氣勢磅礡的女孩了無生氣的說。

        灰斗篷中看起來最壯實高大的男人朝布莉走過去。愛拉無法控制的睜大自己雙眼。她聽著布莉發出她生命中的最後一聲尖銳的慘叫後,稚嫩女孩的頭顱從男人的手中落到潔白的雪地上,沒有落下任何一滴鮮紅。

        在一片炙熱的火光中,名為布莉的女孩變成即將一堆焦炭,再被大雪掩埋,不留一絲痕跡。縱使黃眼睛們面露不忍,但她知道他們很快就會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布莉會被徹底遺忘,就像她從未來到這個世上一樣。

        愛拉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恐懼、惋惜...她的心中百感交集。如果她還是人類的話,她想她會為這個女孩的遭遇流下眼淚。但她已經不復以往的生機,一滴眼淚對她來說都是奢侈。她能為她做的,就只有記住她的存在。

        「那邊還有一個。」愛拉聽到灰斗篷中的一個男子說道,他血紅色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看過來。為首的女孩抬眸,準確的和愛拉的眼睛對上。接著,一陣鑽心腕骨的痛苦蔓延至愛拉的全身。

        她從高高的樹上急速墜落到地面,接著那個剛剛殺了布莉的強壯灰斗篷將她拖到黃眼睛和他們中間,也就是布莉剛剛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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