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二、First Blood

---出場人物:巨大的鳥和人面蜘蛛(配角:渺小的人類)---

「好大的鳥!」

「停、停下來了!就停在我們前面!」

外面有一隻身型少說十米以上的巨鷹穩穩地站在鐵軌上,牠剛剛搧動翅膀捲起的強風都穿透早已破爛不堪的窗戶吹了過來。牠一站上去,軌道上那些人面蜘蛛都不得不後退幾米。

一個少年從火車上跳下來,慢慢走到那鷹的前方,持續吹奏手中的長笛。

「原來剛剛的笛聲是他吹的啊⋯⋯」戚煦珩低喃。

「唔、發生什麼事了?到了沒有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許若延你還睡!我們現在要倒大楣了!」嫣婉不由分說地揪起他的耳朵,劈裏啪啦連環珠炮似的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那看起來年齡和嫣婉相仿的男孩才慢慢醒了過來,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你先閉嘴啦。」

戚煦珩扶額,開始懷疑自己剛剛默認要帶他們離開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三人一齊看向窗外的那一人一鳥。

巨鷹親暱地彎下身,蹭了蹭那少年的手心。

「好好喔⋯⋯我也想養一隻。」許若延感嘆道。嫣婉白了他一眼。

後來少年和車廂剩餘的人說明,這隻鳥可以帶他們飛離這裡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沒辦法太多人,最多20個。

所幸剩下的人數也不多,隔壁車廂的人都上了鳥的背上後還有2個位子。

「還有人嗎?」少年的聲音傳來。

戚煦珩看向那兩人,許若延拉著嫣婉,似乎想要往外走去;嫣婉低垂著視線,難以下決定的樣子。

「去吧。孩子給我。」戚煦珩淡淡道,把小男嬰抱了過來。

許若延一聽就拉著嫣婉跑了,戚煦珩搖搖頭,簡單收拾了車廂內剩下有用的東西,抱著孩子翻身一躍到車外,站在鐵軌上。

「你個小鬼頭、都大難臨頭了還顧著笑,」戚煦珩戳戳懷中咬著手指傻笑的寶寶,語氣放得柔和:「不過我會陪你的。」「不會丟下你。」他輕聲道。

夕陽已經貼近海平面,天色就要暗了。他環顧了周遭的狀況,抬腳就要往前走去。

「等等!你別走那麼快嘛!」嫣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她拉著許若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我、我還是想跟著你,而且、剛剛這個孩子才被丟下一次,不能再被我們丟下另一次了。」她眨眨眼笑道。

「⋯⋯嗯,那這次不要再離開他了。」戚煦珩沉默了會,終是笑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等。等太陽下山。」戚煦珩抱臂答道。

「啥?這樣視線不是變得更差嗎?」許若延滿頭問號。

據戚煦珩觀察,那些人面蜘蛛視力不太好,尤其在暗處,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天黑之後,他們能從蜘蛛之間鑽過去,達到原本鐵道大橋的另一側。

「可是、上面佈滿了蜘蛛絲,我們怎麼走?」嫣婉擔心地問道。

「走牠們走的路。」戚煦珩笑道。

一小時後,戚煦珩小心翼翼地走著某一條路線,後面一男一女緊跟其後。

其實那些蜘蛛好像沒什麼攻擊性,通過火車所在位置那段鐵軌之後,蜘蛛也剩下不多,大部分都聚集在車廂附近。

「牠們為什麼要靠過去啊?」

「可能是想要把那裡當作新巢穴?這裡是高處,其他生物比較少,可能威脅也比較少吧。」戚煦珩邊撿起地上的東西邊答道。

「什麼?那我們為什麼不待在上面⋯⋯」許若延話還沒說完,一陣強風呼嘯而過。

「趴下!」戚煦珩低聲說。

一隻飛行的鳥獸直接以爪抓走了不遠處的一隻人面蜘蛛,當著他們的面吞下去吃掉了。

「看吧,就是會像這樣。」戚煦珩拍拍懷中孩子的背安撫,邊接著說:「沒有遮蔽物的話,很容易成為空中獵食者的目標。就算躲進車廂裡,人面蜘蛛牠們有黏性蛛絲可能還好,那個不穩固的結構根本不夠支撐人類幾天就會掉下去了,況且關卡是在明天天亮之前『逃離斷軌』,我們還是趕快走吧。」他用一塊白色軟布裹著孩子,再背到身上,繼續往前走。

「你哪來的被單?」嫣婉困惑地問。

「剛剛地上撿的——蛛絲,其實意外的堅韌有彈性,而且還保暖,給。」他把手上剩下的蛛絲交給了他們兩人,說道:「入夜了氣溫下降,披上吧。」

一行人沿途撿了不少,邊聊著天邊前行。

嫣婉講了她和許若延的遭遇。他們從小在育幼院長大,一天,被一個有著大鬍子、啤酒肚的叔叔收養了,他說他會給他們很多很多的糖果、目光和疼愛。

但其實他的真面目是馬戲團團長,看中了他們的長相和身體柔軟度、可塑性,把他們抓到自己團裡訓練,小小年紀就吃足了苦頭,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塊,都是練習時不小心留下的瘀青。

因為要到各地巡演,大部分的時候火車是他們的交通工具。但團長為了節省車票錢,每次都在他們出發前的餐食裡下藥,等他們昏睡過去後再塞進行李箱裡。

嫣婉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決定在他下藥時假裝服下昏迷,再趁火車行進間逃離,但沒想到就剛好遇上這種事。

她躲在行李堆裡,看著團長把他們的表演工具賣了出去,很生氣、很害怕,但最多的是無助。

她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如果不是這個臭小子不聽我的話,偷偷吃了飯又睡太久,我們早就逃跑了。」嫣婉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也要偷拿走你之前送給喬允的那瓶紙星星!」

「不許提那個人渣!」嫣婉作勢要打他。

「喬允?」剛剛都一直默不做聲的戚煦珩開口問。

「就是團長的親生兒子,比我們年紀稍大,大概和你差不多?高高瘦瘦的,常常穿著深色西裝⋯⋯」

「喔,是他啊。」戚煦珩點點頭,是剛剛最後下去的那一位。

「他就是那種,表面上對你很好,但私底下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好想撕破他那層假惺惺的溫柔紳士面具!」嫣婉氣呼呼地說。

「對啊,而且常常花言巧語,做一些會讓人誤會的事,不久前,某人才送他情人節禮物⋯⋯」許若延意味深長地看向她。

「你好煩!不是說那件事不可以再提嗎?欠打啊!」嫣婉掄起拳頭往他身上招呼。

戚煦珩一邊用手遮住寶寶的眼睛,說道:「別學壞了,打架是不好的。」一邊踢出石塊,嚇退意圖接近的某隻人面蜘蛛幼體。

寶寶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聽懂了沒。

聊著聊著,儘管這種輕鬆的氛圍出現在這個有如廢墟一樣的場景中有些突兀,但歡聲笑語和著即將西下的晚霞,不知不覺中他們很快就抵達鐵道的另一側。

「恭喜您完成第一個關卡,獎勵為身體素質提高百分之5%,已發送。第二個關卡在五天後開始,請玩家做好準備。」

在電子女音結束的那一瞬間,他們都能感受到一股力量湧進身體裡,恢復了一些體力和能量,具體行為表現是懷中的寶寶開心地大叫了兩聲,嫣婉追著許若延打多跑了好幾圈。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天色有點晚了,我們得加快行動⋯⋯這樣吧,」戚煦珩將剛剛那一大堆蛛絲塞到嫣婉懷中,另一拿在手上說道:「我去探路,你們待在這個公車亭等一下,好嗎?」

兩人雖然都有些害怕,但還是點點頭。

「孩子也麻煩你們照顧了。」

戚煦珩將寶寶交給兩人,便往前走了。

〈番外1〉王予小朋友

戚煦珩走了之後,許若延就一直有話想說的樣子,欲言又止的看向手指正繞著蛛絲玩、看起來心不在焉的嫣婉。

「小婉你⋯⋯」

「嗯?」

「你什麼時候有孩子的啊?」許若延指著她懷中呼呼大睡的寶寶問道。

「什麼?你腦袋是被驢踢了嗎?就算是,那孩子的爸是誰?」

「戚哥⋯⋯」許若延吶吶開口。

「怎麼可能!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這小孩是被他父母拋下的!」嫣婉尖聲道,耳朵微微發紅。

懷中的孩子不合時宜的醒了過來,哇哇大哭。

「怎麼辦呀怎麼辦?戚哥之前都是怎麼哄的啊為什麼現在他哭個不停⋯⋯」許若延手足無措,也不知道站在一旁除了碎嘴之外還能做什麼。「閉嘴!」喔他還能閉嘴。

兩人七手八腳的好不容易又將孩子哄睡後,嫣婉解釋了他昏睡的那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又是怎麼遇到戚哥和這個娃娃的。

聽到這裡許若延心情複雜,甚至有點沉重。他沒想到自己跟了這麼久的馬戲團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拋下他們,甚至把他們的生財工具直接賣掉,說不心酸是不可能的。

但一方面也憐惜睡得香甜的這個孩子,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上沒多久就遇到這種危難,還被父母拋棄⋯⋯

就像他和嫣婉小時候一樣。

在育幼院長大的兩人都低頭不語,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半晌,許若延才打破這凝滯的氣氛,好奇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啊?」

「不知道欸,我們剛看到他的時候就只有身上那件襁褓,連名字都沒有⋯⋯」

「那我們來幫他想吧!叫田一怎麼樣?」

「太土了吧。」

兩個看似脆弱易受傷的人在此時療癒著彼此,歡笑又回到了他們身邊,兩人讀書都不多,最後定下來的名字也很簡單——王予,因為好寫。

小名叫王子,由於字型相像,許若延弄了半天才明白。

王予小朋友還在睡夢中砸吧咬著自己的手指,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這麼簡單的狀況下誕生了。

又胡亂聊了半天,他們才驚覺,剛剛出去探路的那個人,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