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默默無言地去了教師所在的辦公室，裡面只有寥寥幾個老師，他倆進去也沒人抬頭看一眼，所以姜衍把作文擱在桌上後就和沈念離開了，他們依言去了廟口那家攤子，全程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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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姜衍和沈念搭了話，他左手拿根烤的外皮酥軟的香腸刁在嘴裡咬了口，右手把還未動過的烤腸塞到沈念手裡，「這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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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拿著那根腸，香味陣陣飄進沈念鼻中，上頭還有些烤得滲出的油汁，看上去還挺秀色可餐，不過沈念卻一言不發地看著那根烤腸，最後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你這種少爺也會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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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不好吃就不會有人賣了，沒什麼可講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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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了，遠方的蒼芎上有一顆渺小的圓體正在緩慢移動，緩慢的讓人無法察覺，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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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和姜衍並肩走在街上，這條街沒什麼人，但卻是沈念回家的必經之路。不知道為甚麼這些看上去有些安全隱患的道路，沈念卻對它格外有安全感，倒是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小時候沈念曾經和父親的一位老朋友——記憶很模糊了，大概是個著名寺廟的師傅學過一些防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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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很多很多年都沒有碰到意外，手腳自然就生疏了，沒想到第一個對他動手的會是姜衍，確實是個意外之外的意外，所以今天才會毫無防備地被姜衍輕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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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被一聲帶有不容置否的聲音打斷，沈念從思緒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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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走別老是走這種偏僻的路。」姜衍單肩掛著包，側過腦袋看著矮了一截的沈念，月光森白的照拂著兩人，可姜衍卻覺得有些溫馨，也許是第一次和沈念獨處，也許是剛才把人壓在牆上那樣親密的距離，也許是有甚麼別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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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承認自己確實是對這個冷淡的要命的人很感興趣。他刀槍不入，不論姜衍如何如何與他搭話，或者不停製造一些事端，沈念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好像某種奇怪的勝負欲在姜衍心中萌芽，姜衍越來越想把他摸透，他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奉承長大的，可沈念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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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聞聲耳尖一動，深色的眸子落在姜衍臉上。今天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管是那個曖昧的夢還是姜衍逃課，又或者是早有準備的埋伏，作文作業和平時常走的小道，一切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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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到嘴的不用你管莫名其妙咽了回去，沈念回過頭直視前方的路，姜衍則是玩味地多看了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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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又過了十分鐘，沈念在一座純樸低調的老宅前停下，姜衍不動聲色的打量，外頭的門是生了鏽的鐵柵欄，牆沿還有幾株由裡到外長出來的藤蔓，裏頭有棵陳年老樹，將後面的建築半遮半掩地藏了起來，不過依稀可以從大大小小的枝葉隙縫中看到宅子的原貌，這座宅邸的外觀上上下下都透著老舊，卻不難看出曾經也是那個時代最奢華具有格調的建設，單憑這個地段就可以知道這棟宅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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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有些意外，因為沈念在學校是拿獎學金升學的高材生，住在這裡總不可能窮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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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家？」姜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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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問題？」沈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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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可以過來玩嗎？」姜衍屈著膝蓋，將身高降到和沈念平視的高度，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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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今天這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沈念斬釘截鐵地說道，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他看見姜衍抬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可那雙手還是準確地落在沈念的頭上，還不客氣地揉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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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關係，以後有機會的，明天見。」姜衍朝沈念露出一口白牙，他笑的很燦爛，搞得像是沈念答應他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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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個人站在門前，影子被拉的老長了，過了兩秒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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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把姜衍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在他心裡已經默默和姜衍劃清了界線，這個人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就會陷進他那雙意義不明的眼裡，他的眼神總是似有若無地掃過沈念，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沈念臊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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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確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和善，這在沈念去送作文的那段插曲就感覺出來了，姜衍的骨子裡有一股狠勁，他很懂得揣測人心，然後對症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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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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