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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日音爆

      午後的陽光普照大地,綠蔭綿延的河堤上微風習習。

      騎著車子一股氣行了好遠,邵凡流連著一路的風景,心裡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自在輕鬆,像是被困已久的鳥兒飛離樊籠,讓他暫時得以忘卻胸中的積悶和學業的繁重。

      不覺中他又想起了夏諾妍——如果自己沒和她吵架,如果此時她坐在後座和他一起穿行在這風景如畫的河堤上,會是一副多麼舒心而愜意的景象。但轉念一想——人家有李文翰的專車接送,怎麼會稀罕坐他的腳踏車……既然架都吵了還想她幹嘛,就算這會兒她正和李文翰約會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於是邵凡把關於夏諾妍的林林總總徹底拋諸腦後,迎著河風一直來到最西邊的河堤盡頭——這裡是一片靜謐的河灣,徐緩的河坡下一面是幽碧的河水一面是廣袤的農田。邵凡把車子停在路邊,坐在碧草如席的河坡上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在四下無人中感到心情無比舒暢,仿佛這美麗的風景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珍藏。

      清風徐來,鳥雀鳴囀,晴空如洗,碧波蕩漾……邵凡正靜靜發呆的望著眼前心曠神怡的景色,一陣刺耳的轟鳴忽然傳來耳畔,如撕裂了長空般響徹天地。他頓時抬頭望去,只見天上仿佛出現了兩個太陽,一個仍高懸空中,一個卻急劇墜落,如燃燒的火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焰。

      短短十幾秒之後,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團熾熱的火球一頭墜入河中,激起的沖天浪花讓周圍的河岸猶如雨下,邵凡頭上身上都被淋得濕漉漉的。

      短暫的驚懼之後,邵凡遲疑而好奇的走到岸邊,心裡盤算著是不是遇到了隕石之類的東西。

      渾濁的河水漸漸歸於平靜,隨著從河心冒出的陣陣氣泡,一個盒狀的銀色物體倏然浮出水面,在澄明的陽光下泛著銀白的金屬光澤。

      河心冒出的氣泡仍在繼續,邵凡不無期待的緊緊盯著河面,然而再沒有什麼東西從中浮現,只有那只銀色小盒在水波的蕩漾中緩緩漂向岸邊。

      於是邵凡找來一根樹枝把那只小盒從河裡撈起,盒身通體鋥亮,輕輕搖晃之下,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泠然作響……還沒及邵凡細細端詳,遠處的河堤上便傳來陣陣喧嚷,只見人們三三兩兩趕集似的朝這邊湧來,顯然都是被剛才的異象所吸引前來一探究竟的。

      看到這番景象,邵凡未及多想便把盒子塞進後背的褲腰,鑽進玉米地繞開人群回到河堤上,隨即騎上車子匆匆離開了事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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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時已是傍晚,滿頭大汗的邵凡跑到水龍頭旁洗了把臉,氣喘吁吁之餘竟感到一種惴惴不安,心裡虛虛的好像做賊一般。

      望著燈光下銀光熠熠的金屬小盒,當終於發現盒子側面銘刻的那個花體“R”字,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麼荒唐的蠢事——這種“R”字花體和羅夏國徽上的鐫刻如出一轍,現在就算傻子也明白那個火球根本不是什麼不明隕落物,包括這個盒子在內都是屬於國家的東西。

      這下邵凡徹底傻了眼,不管是不是僅出於單純的好奇,不管他是否毫無作奸犯科的惡意,這種行為都足以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

      但轉念一想,也許自己拿回來的只是件無關緊要的東西,或許少沒少這個盒子根本就無人在意。現在最關鍵的是確定盒子裡裝的什麼,如果真的普通無奇,那他心裡的石頭便能隨之落地。

      懷著這種心理,邵凡不由自動的按下了盒蓋上的按鈕,當盒蓋倏然彈開,只見一藍一紅兩支小瓶分別嵌在軟軟的膠體物當中,玻璃瓶身上各貼有一行白色標籤,紅色的標著R,藍色的標著Re。

      邵凡望著標籤上的字母不解其意,但隱約能感到這似乎不是一般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如此小心翼翼的包裹在盒子裡。

      他從膠體物中取出藍色的那瓶在手中細細端詳,瓶身上一絲細細的裂紋依稀可見,當中的藍色液體在燈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亮,像是藍色的海水,又像是融化的藍莓果醬。

      不經意間他手中一滑,瓶子掉在地上猝然破裂,瓶中的液體隨之流溢而出。邵凡心中一顫,趕忙俯身去撿,卻在倉促中被玻璃碎片劃破了指尖,傷口處滲出的血頓時和沾在指端的藍色液體混在了一起……

      他忙用紙巾擦去血跡,可一陣直入骨髓的涼意已然從手指向整個右臂擴散開來,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感到自己的右手似乎失去了知覺,與此同時,一種伴隨著噁心乏力的暈眩感在他腦中劇烈翻湧,渾身上下也開始陣陣發冷,額頭上、後背上不停的滲出虛汗,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邵凡無力的倒在沙發上,眼中的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轉,他知道自己中毒了,那瓶中的液體毒性之強,僅僅是滲入指尖傷口的那點份量便已讓他瀕臨死亡。他感到身上越來越冷,心跳正在減速,意識也變得愈來愈模糊,想開口呼救,怎奈喉嚨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況且他也明白即使現在去醫院也無濟於事——憑這小縣城裡的醫療條件,能弄清瓶裡是什麼毒藥尚成問題,醫生們也許從來就沒見過這種毒劑,更不必說對症下藥了。

      恍然間邵凡想到了另一支紅色瓶子,既然兩瓶液體成對裝在一起,那支瓶裡的紅色液體有沒有可能是類似解藥的東西?

      如此一想,邵凡猶如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反正這樣下去自己死定了,倒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搏一搏試一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於是他吃力掙紮著從沙發上支起身體,扶著桌子跌跌撞撞的向牆角的櫃子走去,以前外婆打針用的幾支注射器就放在那裡。

      手忙腳亂的把櫃子翻了個一片狼藉之後,邵凡把那瓶紅色液體抽進注射器裡,然後把針頭抖抖索索的紮進右臂……隨著指尖下推了幾分,他得救似的感到手臂恢復了些許溫暖,胃裡的噁心也有所消退,可短暫的緩解過後,那種虛脫眩暈的感覺又鋪天蓋地的襲來,他由不得遲疑,索性將注射器一推到底……

      果然,這次的份量似乎奏效了,邵凡身上的冰冷迅速退卻,呼吸也變得順暢自如,然而沒曾想身上的溫度剛剛回暖便急劇攀升,一開始像是生病發燒,很快便灼熱難耐得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他的額上身上冒出的已不再是細密的虛汗而是豆大的汗珠,整個人仿佛掉進了火窟。

      與此同時他原本麻木的右臂傳來劇烈的痛楚,低頭一看,整條胳膊膨脹得青筋暴起,短袖的袖口緊繃著,眼看就要被撐破——在這番駭人的景象和烈火焚身般的劇痛中邵凡忍不住一聲慘叫,隨即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倒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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