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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寒霜與怒火

冰王與霜后、共同的弗雷爾卓德    章之二    寒霜與怒火

      艾伐洛森部落,這裡已成為一個繁華的小城鎮。黃昏之時,橘橙的陽光照在一間間整齊的木屋上,有的人於前方賣力砍柴、有的坐在板凳上敲打鐵器、有的圍繞在木屋周遭嬉戲、有的彎腰於菜田耕作,眼前一片和諧。

      街道上一排排的街燈準備開啟,那一座座被木柵欄包圍,於帳篷內掛滿兵器的訓練場,時常傳出奮力的吶喊,汗水揮灑於空中,所有的人……都在做自己份內的事。

      泰達米爾走在中央的道路上,腳扎實地踏在石磚上,他呆滯地看著部落的情景,或許是觸景生情,他碧色的瞳孔漾了一些水色,他已經好久……沒看見在一個地方,聚集了這麼多人。他穿過狹長的走道,來到住宅區。

      當族人見到泰達米爾時,都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熱情地與他打了招呼,他看著面目慈祥的艾伐洛森人──明明這裡充滿人群,但他卻感到一絲孤寂。

      一直以來,他以殺戮為生,隻身走在這和平寧靜的村莊,他覺得自己是那樣格格不入。以那落寞的背影繞完艾伐洛森一圈,瞬間百感交集,於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自己並不屬於這裡。

      雙手沾滿鮮血的他,與那些拿著鋤頭耕作的居民,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這裡,太過安寧,在他眼裡,這才是真正危險的地方,一旦鬆懈,就很可能被敵人趁虛而入。

      走到艾伐洛森最尾端,眼前是一座巨大莊嚴的黑色宮殿。那砌工完整,兩邊完全對稱,沒有絲毫誤差,頂方有一處瞭望台,從那裡,可以完全窺視艾伐洛森的一切──這座宮殿從很久以前便已存在,現為艾伐洛森最具代表性的地標。

      泰達米爾抬頭望著宮殿上方,一個透明金邊的玻璃窗,裡頭也有一雙眼睛,在與泰達米爾對望著。

      碧綠的瞳孔與湛藍的眸子對上,他看得入神──因為那雙湛藍眸子的主人傾國傾城、美若天仙,甚至,那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孤高冷艷的氣質、遮住臉龐的斗篷,都讓艾希給予外人一股有距離的神秘感,泰達米爾也不例外,初次見到艾希時,他也認為這女人應該會極難相處。沒想到,艾希對他卻異常熱情,不但以美食與美酒款待他,更讓全族人一同陪伴他跳蠻族之舞。

      雖說那是為了使泰達米爾與艾伐洛森合作的一種手段,但不得不說,晚會那天,泰達米爾確實很快樂,一直以來,他張口的動作,只用來進食與吶喊,但那晚……他張嘴,是在大笑。

      過了幾秒,玻璃窗裡的佳人失去蹤影,泰達米爾縮著眼,仔細地望著窗內的情況──那女人在哪裡?

      不過,卻僅能從窗外看到一片白亮的牆而已。

      正當泰達米爾皺著眉頭,不斷思考艾希會去哪裡時,一支冰霜之箭赫然插在他面前的雪地上。箭頭上,掛著一張凝霜的紙條。

      撿起了冷冽的箭矢,泰達米爾將紙條上的雪霜給拍落,並將其從箭上取出,他將紙條給攤開。

      「等我。」紙條上頭是這麼寫的。

      由於只有簡短的兩個字,恰好讓泰達米爾在等待的過程中,有時間欣賞那字如其人的字跡──工整且漂亮,不愧是一直在處理公文的領導人。  

      正當他陶醉於文字藝術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出現,他放下了紙條,只見艾希蹙著眉頭,走到他面前。

      「怎麼了?分配給你的那間木屋不舒適嗎?」她問。

      「不是……只是……」

      「還是因為早上狩獵的事?沒關係的,那只是我們附近的地域生態不太適合你的狩獵方式而已。」

      「……」如同一支冷箭插入泰達米爾的心,當看著大家推著一車車獵物滿載而歸時,而自己手中卻沒有半隻戰利品,那心頭實在很不好受。

      見到泰達米爾沉默不語,艾希便知道他正是因為此事而鬱卒,她面容羞愧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透過狩獵這件事讓你明白我們與你合作的目的,沒想到卻讓你心情不好……。」

      「請讓我向你賠罪。」微微低頭,雙手合掌,艾希又道。

      「不……我只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泰達米爾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後頸──艾希會錯意了,沒有獵到食物並不是他心情沉重的主因,「我剛剛繞完了艾伐洛森一趟,老實說,如此和平的氣氛,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艾希微微點了頭,冰雪聰明的她,已經知道泰達米爾在渴求什麼。

      訓練早已成為泰達米爾生活中的一部分,要他無所事事在木屋裡休息,那是一種折磨,雖說艾伐洛森有訓練場,但如果擅自走到訓練場,他那一身強大的身手,肯定也會讓訓練場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需要的話,我能召集部落最強的戰士與你對戰。」

      「哈哈哈!那就拜託妳了!」泰達米爾完全不隱瞞是因為找不到對手而閒得發慌的心情,他笑了,艾希簡直對自己的思想瞭如直掌──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他心想。

      「那麼,請稍待片刻,我去拿我的武器。」艾希嘴角微微揚起。

      「……」

      「不是說要去召集戰士嗎?為什麼需要武器?」泰達米爾皺眉,他不明白艾希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在艾伐洛森裡,有需要動用武力才叫得動的戰士嗎?

      拉了拉頭上的斗篷,艾希藏不住笑意,以那張天使臉孔,說出令泰達米爾非常震懾的話:「因為,我就是艾伐洛森最強的戰士。」

      寒霜的意志,正一步步侵蝕泰達米爾炙熱如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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