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寒雪中盛怒的復仇之火(下)

寒雪中盛怒的復仇之火(下)

      艾伐洛森部落裡有一座氣派的宮殿,它從弗雷爾卓德古時期就流傳至今,但這不像是寒冰護衛那種冰城要塞,而是以黑磚石砌成的雄偉皇宮,其內部的擺設盡是昂貴的器具與裝飾品,充滿藝術與皇家氣息。不過這裡除了舉辦派對與活動外,基本上是門可羅雀,艾希目前也鮮少在這個空間活動,常常忙於外交與戰事的她根本沒有時間到寢室好好休息。她腳上的那雙靴子在雪地踩過的腳印可比這地上的紅毯還要多太多了,每當她心疲力盡回到宮殿時,總會讓這貴氣的鋪墊到處沾黏外頭的風雪。

      明明是公主的身分,但她卻不是只管坐在椅子上等著僕人伺候的那種大小姐。畢竟整個皇室只剩下她一人,若她沒有積極地做好領導人該有的本分,那麼艾伐洛森早已先從內部墮落了。事實上部落也曾有一次這樣的危機,在她十五歲剛接下逝去母親的位置不久,部落有許多人質疑與反對這樣年輕的她上任,甚至還派出刺客想除掉她,而她在一次被追殺的過程中獲得了阿瓦羅莎遺留下的冰結長弓,並且取下刺客的性命。這才讓大家慢慢接受這名箭術卓越的少女成為部落的新領導人。

      時間證明艾希的實力,十五年後,在她的領導之下,艾伐洛森有如鳳凰重生般成為弗雷爾卓德最強盛的部落,其人數與戰力都有了飛躍性的成長,更讓她被許多人擁戴為冰霜皇后。不過光靠多數人的支持是不能讓她順利上位的,在冬之爪史瓦妮的極力反對與寒冰護衛麗珊卓的擾亂下,她必須帶領自己的部落戰勝這兩大勢力才能如願以償,實現和平統一各個部落的夢想。

      今日她收到泰達米爾的邀約,在宮殿外的中庭見面,因準時的習慣讓她提早來到這如月光沁藍一片的花園。中央有一座能容納好幾人的涼亭,亭內的石桌上擺著一把雕工細緻的木琴,她保持愉悅的心情坐在涼亭裡,伸出纖纖玉手,闔上雙眼隨意地撥弄琴弦。雖說她沒有刻意要彈任何曲子,但在腦海中卻湧出了幾種旋律,飄盪的音符組成了完整的歌曲,再藉由她靈巧的手被彈奏出來。

      剛到中庭不久的泰達米爾默默地入場,他靠著庭外的石磚走道坐了下來,欣賞她彈琴的美麗姿色。隨風飄逸的銀白髮絲完美地融入鬱藍的憐霜花,她潔白無瑕的雪膚令飽滿的紅唇更為潤澤動人,雪白的蔥指優雅地撥動悅耳的律曲,別緻的湛藍色眸子在此刻顯得溫柔可人。看到這樣美若天仙的她,還有哪個男人不為之動心的?即使是對這世界不抱任何希望的蠻族之王,也對面前這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產生了名為愛的情愫,但他只是個身無分文且流離失所的凡夫俗子,哪敢對身分尊貴的傾城公主有任何想法?她那些蜂擁的追求者有多少是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相較之下,面容凶惡又粗曠的他肯定配不上她。

      但這樣的她好美……

      就如伊澤瑞爾所說,縱使弗雷爾卓德有再多的神兵利器,也不及這閉月羞花的冰霜射手來得珍貴。就算聯盟有那麼多天生麗質的美女英雄,但沒有一位像艾希這樣讓泰達米爾如此癡迷。原本失去家園的他過著渾渾噩噩卻又不斷精實自己的矛盾生活,但一心掛念復仇想法的他與死了無異,直到現在,他確確實實感受到自己心臟還在跳動著……

      為此他只要默默守護著她就心滿意足了,如同他加入艾伐洛森的目的,不僅僅只是為了與許多形形色色強大的戰士切磋而已,他是真的想幫助她成為這個雪白國度的皇后。因為她曾向他說過,登上王位把所有弗雷爾卓德的部落全都整合起來,創建一個沒有戰亂的和平世界,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但現在被仇恨矇蔽雙眼的他與她的理想背道而馳,根本沒有資格介入她的生活。

      固執地選擇報仇的他,已不能再用手中的巨劍保護珍視的一切。

      「我是來和妳道別的。」

      進行到一半的曲子在泰達米爾沉重的開口下中斷了,艾希站起身緩緩朝泰達米爾接近,她知道他的離開是遲早的事,卻還是曾努力地想說服他放下仇恨。但是這一次從他的表情便能得知他是鐵了心要繼續執行復仇計畫,她也不想再浪費唇舌勸說。如果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回心轉意,那何不嘗在最後相處時說點別的令人開心的事呢?

      「我們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獨處了,能先聊點別的嗎?」艾希坐到了泰達米爾身旁,她縮起雙腿,抬頭瞻望孤寂的夜月。

      「妳想聊什麼?」他提眉問。

      「我的琴彈得如何?」

      「挺動聽的,但妳怎麼學會彈琴的?」

      「索娜教我的。」艾希撥了一下瀏海,「怎麼樣?和她比起來?」

      「當然比不上她啊──」泰達米爾雙手交叉,「她彈得曲子可是有撫慰人心的作用。」

      「你還真是毫不留情,連一點稱讚都沒有。」艾希揚起嘴角,她沒有因為泰達米爾直白的嘴巴而受傷。

      「妳也不會喜歡那種虛假的稱讚吧?」

      「哼哼──這倒沒錯。」她把手放在膝蓋上,「但我剛剛其實挺期待你會稱讚我的。」

      「如果真的要說──」他握拳頂著下巴思考,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妳彈琴的樣子,比索娜還要美。」

      「好吧,這我能接受,畢竟是事實嘛。」她展露了笑容。

      「不過她是怎麼和妳溝通的?她不是──?」泰達米爾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嘴。

      「有很多時候人是不需要交談也能溝通的,」艾希看了泰達米爾一眼,「像我們之前在正義之地作戰,不也是幾乎不說話的嗎?」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妳是聯賽的熱門英雄,而我卻還是沒能跟妳在同一個舞台嶄露頭角。」

      泰達米爾失落地凝縮眼睛,他很在乎此事,明明先前加入聯盟已經和艾希說好要一起為弗雷爾卓德爭取榮耀,但現在他卻完全沒辦法與她在同一個陣線作戰,只能在召喚師口中戲稱的低端場上進行枯燥乏味的戰鬥。反之,她卓越的技巧讓她成為出賽頻率非常高的英雄,也因為她的美貌與實力受到召喚師們的青睞。不少人更是為了她買票進入戰爭學院觀賞比賽,為的就是一睹她的英姿。

      「這只是暫時的,等到我的作戰方法不適合聯賽的生態後,我一樣會和職業召喚師解約,他們都只是把英雄當作得勝的旗子而已,不管以前幫助他們得到多少勝利,如果在比賽中沒有優勢,還是會被淘汰的。」

      「不過妳現在的召喚師好像很喜歡妳?」

      「我需要的是一位尊重我的召喚師,不是會追求我的召喚師。」

      「或許妳該跟女召喚師簽約?」

      「聯賽中沒有女召喚師」艾希聳肩。

      「這樣啊──但妳也是時候該找一個對象了,都已經三十了。」泰達米爾皺著眉頭,擔心地問:「不是有很多條件很好的男人追妳嗎?妳都沒有看上眼的?」

      「直接說出女人的年齡是一件很失禮的事。」艾希有點不高興地說:「而且你對條件好的定義是什麼?長相還是身世?那些頂多只能當參考而已。」

      「抱歉,我只是擔心妳,」泰達米爾好像做錯事情地搔著後腦勺,「不管怎樣妳最後一定要有個繼承人,我聽說女人年紀大生小孩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艾希瞬間啞口無言,泰達米爾的誠實是優點也是缺點,但他的話真的讓她哭笑不得,若正常的女性聽到他的話可能會氣得跳腳,但現在她不是生氣,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不過仔細想想他說得也是實話,女人適合生小孩的年齡是在三十歲之前,而她已經跨過了這道門檻,若不再為自己的將來好好做打算,吃虧得可會是自己。

      「這個我自有打算,你不需要擔心。」艾希抿嘴,不太自在地回答。

      「對了,我還要提醒妳,不要離伊澤瑞爾那傢伙太近。」

      「他怎麼了嗎?」

      「他像個拈花惹草的人,我只是覺得跟他相處不會有好事。」

      「你誤會他了,他看起來是個大情聖沒錯,」艾希笑呵呵地說:「但他其實很專情,一直問我關於女孩子想法之類的事情呢。」

      看到艾希談起伊澤瑞爾就笑得有些開心,泰達米爾識覺不妙地問:「你不會喜歡他吧?」

      「哪裡,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而已,但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艾希看到泰達米爾好像挺在意這件事的,她不懷好意地直直把臉湊近他的面前,「話說回來,我很好奇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

      「這不要重要。」他迴避掉話題。

      「當然重要,雖然說蠻族只剩下你一個人,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有了後代,就能把蠻族的血脈一直傳下去?」

      「我不能做這種事,至少在殺了厄薩斯之前不能,要是我死於厄薩斯的手下,豈不是負了我的另一伴跟孩子?」

      「那就不要去……」

      又來了,艾希明知道就算說得口沫橫飛,泰達米爾依然不會放棄對厄薩斯的復仇,但她卻又要再勸他一次、又一次。不過這次她自己停下來了,或許已經感到疲累,她低著頭,闔上沉沉的眼皮。現場一片寂靜,泰達米爾也沒有繼續接話,只是就這個道別的場面來說,似乎會是個不太愉快的回憶。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好想繼續留下來,這樣與她閒聊讓他覺得快樂又幸福,但他沒辦法,沒辦法讓厄薩斯逍遙在外。

      「我要離開艾伐洛森,艾希。」他低落地說。

      艾希起身,拍落沾於臀部上的白雪,她背對著泰達米爾,「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但如果你去找他之後還能活著,希望你能回來這裡,艾伐洛森永遠是你第二個家。」

      看著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痛心地以手抹了一下自己悵然的臉龐,走到涼亭用手觸摸她剛剛彈過的木琴。他已經滿足了,在最後的見面時與她聊了天,又欣賞到她彈琴的迷人模樣,雖然很遺憾不能再觀賞到那樣的美麗畫面,但她的樣容,永遠都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第二個家嗎?這樣的我不配擁有……」

      ***

      黑紫色的劍鋒穿過泰達米爾的身體,鋸齒狀的劍身在赤紅的手臂將其拔出後連同拉出被割開的血肉,擁有惡魔身姿的厄薩斯一腳踢飛泰達米爾。重摔落地面的他刮起一陣塵土,嘴角在滴血,整個身子也都傷痕累累。反觀厄薩斯卻只受到輕微的小傷,這全都是手上那把冥血邪劍所致,吸收敵人的血液來恢復他毀損的傷口。兩方的身體狀況實在差太多了,雖然泰達米爾不像之前那樣被厄薩斯單方面壓制著,但這次在時間上的消耗後,情況又顯得對他不利。

      四周充滿褐色的煙霧,堅硬的地質比起弗雷爾卓德相差甚遠,泰達米爾不太習慣在這模糊的荒漠之地作戰,但好不容易才讓他找到當年的仇家,又怎能輕易地放過他呢?一想到他對家鄉做的事情,與被他無情斬下的族人頭顱,泰達米爾體內的血液又瞬間沸騰起來,無盡的怒火燃燒在他爆滿青筋的身體,手中的大劍蓄勢待發,不論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會像個喪屍再一次地爬起來。

      這對他來說是夢寐以求的一刻,焚煮以久的恨意全都爆發開來,他舉劍朝厄薩斯憤怒地衝去,而對方卻不改弔詭的笑容,愜意地應付迎面而來的攻擊。血紅的邪劍與漆黑大劍激烈地交戰,泰達米爾的怒吼從遇見厄薩斯的那一刻就沒有停息,長年孳生的仇恨不是一時之間能夠化解的,他想,就算把眼前這位面目可憎的惡魔給大卸八塊,還是無法平息他的怒火,無法填補失去一切的傷痛。

      即使如此,他也要殺了厄薩斯,因為這樣至少能讓他的心頭爽快一點,現在他的手興奮地在發抖,見到對方噴濺出的血漬也讓他不自覺地露出駭人的微笑,嗜血的他還需要再更多血淋淋的殺戮,直到把厄薩斯砍成汙穢不堪的屍塊為止。然而厄薩斯又露出狡詐的笑容,身上的傷勢在手上的邪劍砍傷泰達米爾後慢慢治癒,身後殘破的翅膀飄散暗紅的危險氣息,右手堅固的石臂又再將泰達米爾給重重擊飛。

      鑲有碧色寶石的銀角頭盔滾落一地,飛揚的沙土刺入泰達米爾的肉眼,他閉起眼睛,卻在沒有視線的情況下挨了厄薩斯好幾刀,奮力睜眼的他給予回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開櫻紅的血肉之軀,但隨後他又受到邪劍的砍擊,於空中飄散如被透明血管包覆的纖細血絲流進厄薩斯的體內,那皮開肉綻的軀殼又像藤蔓般互相連結成完整的肉身。他氣得發狂,一劍刺入厄薩斯的腹部,但也因此讓他的行動受到限制,拔出大劍後又遭到厄薩斯斜身砍擊。浸滿自己與對方血液的鋼驅仍屹立不搖,嘴裡滿是鐵鏽味,他不管自身的狀況狂亂地與厄薩斯對砍著。

      兩人的血像是噴泉般爆裂而出,但是這樣的戰法絕對是厄薩斯占優勢,泰達米爾傷痕累積地更加得深,而厄薩斯卻只有輕微的皮肉之傷。唯一能突破窘境的方式是泰達米爾必須在不受到攻擊的情況下砍到厄薩斯,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要傷到劍術高超的厄薩斯,就只能強行與他互砍。沒多久後,泰達米爾自行跳到後方拉開距離,他的雙腳抖得不像話,連提劍都變得非常吃力,他感受到自身漸漸麻木,如同他的生命正一點點地消逝。

      「收手吧,泰達米爾,」厄薩斯倒是站得很輕鬆,「我怎麼會蠢到讓作品戰勝我呢?」

      「去死吧……就算我倒下,也要拉你陪葬。」泰達米爾說話都需撕裂著咽喉,才能擠出一點讓對方聽到的聲音。

      「那就如你所願。」

      厄薩斯高舉冥血邪劍,剎那劍身像是有生命地增長了幾尺距離,變成橘紅色的沸騰狀態,赤橘的血根撐大了他的翅膀,黑紫色的邪氣縈繞在他的周圍,一旦他變成了這萬魂屠城的模樣,縱使是牛鬼蛇神也得成為他劍下的犧牲品。他展開翅膀飛於空中,並奮力地往泰達米爾飛去,揮出手中的屠城之劍,這一下連泰達米爾雙手持劍也難以招架。

      以幾乎看不見的速度揮舞血紅的劍影,黏稠的血絲橫飛戰場,泰達米爾死命地撐著站不住腳的身體,但鋒利的屠城劍幾乎就要掏出他的肺臟,若是正常人早已命喪於此,不過他的怒火卻反倒越來越盛,不管厄薩斯怎麼揮砍,他的血液就像噴不完地依然保有生命意識,並且還有餘力回擊。面對這驚人的生命力,厄薩斯不但不驚訝,反而滿意地再為這副身體做更多的測試。

      「要多久才會倒呢?」他邊砍邊說。

      其實身體給予的痛處早就讓泰達米爾失去意識了,只是他憑藉潛意識行動,在厄薩斯揮劍之餘以左手一把抓住其的頸部,再一個拉身把大劍送進厄薩斯的體內,不僅如此,抽出劍的他無視裂得千瘡百孔的傷,靈敏地單手持劍橫掃戰場,這下子讓厄薩斯被他強烈的氣場給推飛而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沒有意識的他竟然發出了笑聲?

      不過厄薩斯很快地就適應了泰達米爾的速度,正當他要以屠城劍反擊卻發現對方以一個不再剛剛節奏的頻率揮劍,沒有料到的他胸口被割出一道深刻的劍痕,他咬了牙,舉劍要朝這即將一命嗚呼的野蠻人斬下去,又馬上被泰達米爾突如其來的頭錘給擊中,並用強勁的握力抓住他的翅膀,迴旋自身,他被泰達米爾甩在空中並猛然落地。

      躍上空的泰達米爾將劍刃舉於下方,狠狠地貫穿厄薩斯的腹部,這讓厄薩斯吐了幾口痛苦的鮮血。泰達米爾鬆開握劍的手,就這樣讓劍把厄薩斯的身體串在地上,他又徒手抓住厄薩斯頭頂上的惡魔之角,一拳往其的臉上揍了過去,頭頂的角赫然斷裂,化為碎塊散落一地。

      「我要殺了你……」泰達米爾低喃,血紅的眼睛像在發光。

      彎起身體,厄薩斯右手握住泰達米爾的劍拼命地想將其拔出,但泰達米爾卻露出戲謔的表情把劍再壓得更深,劍身割著皮肉的咯咯聲隨著滿缸子鮮血祭出,厄薩斯口含著血卻因為疼痛咧嘴無法吐出。身上的穢血滴落在厄薩斯身上,泰達米爾腳踩住厄薩斯無力的雙手,蹲身握起拳頭,不斷凌虐著逐漸疲弱的身體。毫無反擊餘力的厄薩斯漸漸不再掙扎,被泰達米爾暴虐的拳頭毆打致死。

      但事情不對勁,死後的厄薩斯身體卻呈現無法觸及的狀態,冥血邪劍流露一股血之湧泉,直直灌入厄薩斯的軀體,慢慢地,那半透明的身體具現化,斷裂的惡魔之角憑空生出細胞組織復原,還擺脫了漆黑大劍的控制,他揚起微笑,一劍刺入泰達米爾坑坑洞洞的殘驅。這一次真的讓泰達米爾的身體機能潰堤了,再也沒有任何動作地倒下。闔上了眼,泰達米爾像一具死屍躺臥在地上。用邪劍劃傷他的臉頰,厄薩斯的臉浮上一層令人不寒而慄的詭笑。

      「泰達米爾,我最出色的作品。」

      ***

      「……我在哪裡?」

      泰達米爾睜開迷濛的眼,眼前一片模糊,卻能看見一陣陣呼嘯的風雪,再看看這白茫茫的雪景,這裡是弗雷爾卓德?他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但是全身上下都劇烈疼痛,這讓他覺得活著又不太算是一件好事。不過他為什麼沒死?難道厄薩斯沒有殺了他嗎?仔細地回想當時的情況,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好似有一段空白的記憶被覆蓋在腦內。

      「泰達米爾……」

      他聽見艾希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想念她出現幻聽的緣故,但那聲音離他好近,就好像是在耳邊一樣。不對,他好像也出現了幻覺,他竟然看見她的臉龐,晃了晃頭,他的意識隨著醒來的時間越來越清晰,他感受到被一雙溫暖的玉手緊緊握著。那份觸感很真實,對方的手掌心因為勤練弓箭而被磨得長滿厚繭。不會錯的,她就在他的身旁,不僅如此,他還躺在她白皙修長的大腿上,而渾身是血的他把她乾淨的身體弄得一團糟。

      「艾希?妳為什麼……在這裡?」他吃力地說著一字一句。

      「我接獲族人的消息,說是在這附近有你的蹤跡。」

      「所以妳就來找我?」

      艾希點頭,從她溢滿水色的眼眶中落下幾滴熱騰騰的液體在泰達米爾臉上,他不知道那是淚水還是什麼?現在腦子脹痛的他無法分辨。

      「我離開多久了?」

      「已經一年多了。」

      「時間過得真快,是吧?」泰達米爾緊皺眉頭,「但我沒能殺了那傢伙……」

      「先別說這些,你撐著點,醫護隊很快就會趕來了。」艾希顯然不在意此事。

      「艾希……」他輕呼她的名字,「好奇怪,明明索娜的琴聲才有治癒傷口的療效,但我……現在卻只想看妳彈琴的樣子。」

      「我是不會隨便彈琴的人,但如果是你,我願意……」擦了擦眼上的淚珠,艾希溫柔地撫摸泰達米爾的臉龐,「我願意彈奏曲子給你聽。」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