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路口時,我抬頭眺望夜空,灰濛濛的雲遮住了月光,有時想尋求一些慰藉也是奢侈,是甚麼時候開始習慣黑暗的呢?想著這個無意義的問題,不知不覺就回到了租屋處。〝喀嚓〞,鑰匙轉動的聲音在門口迴盪,打破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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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明明知道不會有人應答,也許只是我的一種習慣吧,從小回到家對母親的應對,抑或是從學校回到屋裡對女朋友的柔情柔語,但現在甚麼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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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地洗完澡後,吞了幾顆安眠藥,躺在床上閉著眼想著明天的行程,上課、洗衣服、打工……不自覺地開始越想越遠,父母分開時的場景,前女友離開時的畫面。有些人像是用時間證明自己有多在乎你,共度了生活的所有,卻突然逕自離去,一個轉身,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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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片漆黑裡緊抓著自己的手臂,這也許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東西,直到指甲掐進肉裡開始滲血,席捲而來的疼痛讓我感到心安,讓我知道我並不是對所有事物都麻木,但這一點點的感覺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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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需要再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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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需要請醫生再開神經阻斷劑讓我不要在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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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說不要傷害自己,不要傷害自己?那我要傷害誰?我要把自己的哪一部份切出來才能讓一切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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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是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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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繁亂,當我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青綠的草原上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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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太陽啊,是夢嗎?」,我獨自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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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那麼舒服了,我往右側一翻,看到遠處有一個人朝我走來,我瞇起眼想看清楚他的模樣,隨著他的步伐越來越近,輪廓逐漸清晰,海藍色的及肩短髮和雪白的皮膚,穿著破舊的淺藍色連衣裙,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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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是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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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距離約一公尺,我開始慌張了,還來不及起身,她迅速地往前跨一大步臥躺下,和我保持一樣姿勢,手枕著頭,面向左邊對著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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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知道你喔!」 少女睜大烏黑的雙眸笑著說,她的雙眼裡映著我尷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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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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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嘛!如果你猜到了,我把你看到的這個世界都給你,是你喜歡的模樣吧!」她眨了一下眼,像是個準備好完美惡作劇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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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天空、和煦的陽光和宛若棉被般溫暖的草原,像極了幼兒園裡隨處可見的孩童塗鴉,也是我唯一嚮往。沒有烏煙瘴氣街道,最重要的是,這裡只有我和她,沒有其他人,我討厭人群,我討厭人,卻也執著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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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童話公主?還是水精靈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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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個不切實際的地方講著不切實際的話語,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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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喔,原來我在你眼裡很像公主啊!」她有些開心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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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個世界是我的,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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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裡是哪裡?是夢?而你又是誰?可不可以讓我永遠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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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可把自己圈養在這如夢似幻的地方,現在的我感覺一踏出去就會被過多的惡意給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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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神帶些落寞和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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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把這裡當夢吧!要不要醒來由你來決定,我叫做海,你呢?」她似乎嚥下了原本想說的話語,簡短地回應了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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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觀察人們的神情變成了我的一種習慣,同情、可憐、敵意、好奇……不想再看別人的臉色生活,光是對到眼都讓我喘不過氣,曾經的喜歡都轉變成厭惡,所以都和人們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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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予樂,夏予樂,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我很討厭說出自己的名字,下雨了,似即了我人生中所有的狀態,抓住的東西都會被雨水給打落,也不曾有人會在雨天為我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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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真的嗎?欸,如果珍貴的東西滑落了,我幫你撿起來吧!」她看透了我,就像我看透其他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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