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國小篇

那時的我們因為幫老師做事,所以常常處在一起,獨處的次數多、說的話也多,或許因為那時我們初相識,或許因為當時我們都還沒有各自的朋友。我們互動頻率高、自在相處的時光,僅僅維持了半個學期,僅僅佔了我們身為同班同學時間的四分之一,在後來的時間裡,每當我想起此,總會覺得非常遺憾。

許多年過去,我弄丟了當年在班上最好的朋友,幸好……幸好你還算沒離開。一邊我會感到惋惜,曾經以為會一直在一起的好朋友終究是走散了,一邊慶幸以為會從此消失在我世界裡的你,跟我還有一絲微弱的聯繫。說來慚愧,後來的我曾想過,早知道和最好的朋友會走向這樣的結局,當年更該多花時間成為你親密的朋友,但人不能預知未來,我們只能看見當下,如果真能時光倒流,改動過去的軌跡,那怕只是一點點,未來都會有不同的走向,我們終究無法控制故事發展。當年我錯過了許多你,但也確實收穫了珍貴的友誼,儘管那麼短暫,卻也真實地燦爛過,我知道,沒什麼好後悔的。

小時候的感情真的好純粹,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完全的愛恨分明,所有情感、情緒的流露都是那麼自然而然,沒有什麼掩飾。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當發現時就已經一頭栽在裡面了。喜歡就算不用嘴說出來,也會從眼睛裡洩漏出來,我總會不自覺去看你在幹嘛,並在你發現前迅速把頭轉回來裝忙。

喜歡一個人時,原來會變得口是心非,每次的換座位都讓人感到緊張、刺激,我們曾有幸成為幾次同桌,但我每次都會裝作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實際上心裡大概樂開了花。當同桌的時間裡,我只記得幾件事了,你的食量真的很大,但你是吃不胖的體質,所以你總還是那麼瘦瘦小小的身材,你喜歡吃藍帶起司豬排,很令人開心的是,我也是;有一次我們在做美勞–用紙袋做衛生紙盒,有個步驟我怎麼都不會做,你就一把拿過去幫我弄好了,但當時小朋友大概不懂,這就是所謂的霸氣吧哈哈哈!

細數一下腦海中幾個你溫柔的時刻:

你說你的兔子筆袋交給我保管,裡面的東西我都能用,有那麼一個屬於你的東西放在我這,我握有暫時的擁有權和使用權,可以正大光明在別人疑惑兔子為什麼在我這裡時,說是你放在我這的,我除了開心也只剩開心了吧,因為那讓我感覺我或許有那麼一點點跟其他人在你這是不一樣的。那隻兔子太髒了,有天晚上我把它給洗了,還泡在過稀釋的沐浴乳水裡,改變後的兔子你也發覺了,兔子不僅變乾淨了還變得很香,很高興你喜歡,可惜那隻兔子後來被惡搞,終究是淪落成不堪的樣子,我好捨不得,或許比你還不捨,因為不只是兔子,還有和你共同擁有過的回憶。

那時我用的文具都不怎麼樣,尺用的是安親班免費發的那種,有次你跟我借了尺,不小心弄丟了,其實我覺得沒關係的,反正那把尺也不怎麼樣,但你買了把新的賠我,粉色的、上面是小熊維尼和愛心的圖案,很可愛、我很喜歡,比原來那把好太多了,是我第一次擁有的漂亮的尺,更重要的是它來自你,後來它被刮花了,我好心疼,但在後來我竟忘了尺的去向……某次跟朋友去逛書局時,看到一把一模一樣的,我二話不說把它買了,這次我把它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好好把那段回憶也一併保存好。

我時常跟你借立可帶,其實我自己也感覺挺不好意思的,某天早上你來了,把一個新的立可帶送我,我感到受寵若驚,那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也是唯一一次了,那個立可帶就這麼陪伴我度過許多年,即使我中間換過許多次鉛筆盒,它始終都在,有段時間怕它受傷,所以把它收起來不用,後來又把它放進鉛筆盒裡,想讓它陪著我,看到它就像看到當初的你。

有天,班服製作完成,在課堂時間裡班導接到廠商電話,指派我們倆一起下去拿,我們把班服拿上來後,就到了開心的開箱時間啦~~班服發放下去後,大家便開始拆包裝、看班服,不過問題來了,笨手笨腳的我在看完衣服後卻無法讓它恢復原狀,於是旁邊的你就接手幫我把衣服摺好了,我神奇的看著出自你巧手的完成品,不由得感到驚嘆:哇~~摺得太好了吧……跟原本的沒兩樣!

想想還真神奇,有些行為完全不經大腦呢,像個傻子。那時你上學校的課後班,我沒有,某天你跟組員約好課後班下課後要回教室做課堂上發表要用的道具,放學後整排教室燈都暗了,天色漸暗,雖然明明我怕黑,所以等待的過程難免感到害怕,但我仍獨自站在走廊上吹著冷風,等你,真的就是等你,畢竟我們也不是一個組的啊!

我們也曾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並肩同行,放學路上有許多人,更令人欣喜的是:有你和我,我們會自在的閒聊,具體聊什麼我當然忘了,印象深刻的是有次你告訴我你有妹妹和你妹妹的名字,嗯……挺好聽的名字,跟你的名字一樣好聽,嗯……我記住了。

幾乎每個人都會這樣吧,會去關注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我也是這樣。你說過喜歡海賊王,所以我也在放學回家後去看,真的挺好看的,嗯……我也喜歡上了,雖然不到熱愛;有一陣子你常跟同學討論刀劍神域的劇情怎麼怎麼樣了,但我半句話都插不上,完全無法融入你們,後來我也去看了,然後也喜歡上了,雖然我們的關注點可能不太一樣,我更關注桐人和亞絲娜的感情戲,但你應該更關注打鬥戲吧?這些默默跟隨你然後也喜歡上你喜歡的事物的小事,你大概都不會知道的。

關於你,你數學特別好,從小就拿了很多數學競賽的獎,比同齡的同學們在數學上的程度還超前,寫的字很輕、很柔、很好看,我第一次看到男同學的字這麼好看,你成績很好,班上第一名的位置總是你,這麼優秀的你在當時的班上也是很多女孩子喜歡的,你知道嗎?我總能聽到我朋友跟我說誰誰誰喜歡你誰誰誰也喜歡你,我表面波瀾不驚,但心想天啊我的潛在情敵也太多了吧!

雖然都是孩子,但八卦這件事可是不分年紀的,班上誰喜歡誰、誰跟誰在一起的消息都特別靈通,我暗戀你的事其實根本是赤裸裸的明戀了,班上很多人都知道,但每當有人問起,我總一次次違心地否認,也只有身邊親密的朋友知道:我喜歡你、很喜歡,我朋友總問:你還喜歡他嗎?你還喜歡他啊?喜歡你這個公開的秘密,是否也有傳到過你耳裡,我常會這麼想,希望你知道又害怕你知道。曾跟班上一個男同學在偶然間談及你,他說他感覺你也喜歡我,雖然我下意識在心裡否定了這個猜想,但其實也默默希望如果這是真的該有多好,因為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自己真的是太幸運的事了!

多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只是一瞬,足矣。

小孩都喜歡新奇的東西,你也不例外,有天我帶了個迷你手銬到學校,引起了一些同學的注意,當中也包括你,聰明的你似乎總喜歡   挑戰謎題,所以當時你總跟我借去那副迷你手銬,認真的研究它的開與關。後來你帶了個小雞吊飾到學校,用那副手銬鎖上小雞,你仍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鎖,小雞的命運被手銬緊緊地鎖上了,最後還是由我來為求知慾旺盛的你解開謎底,才得以讓小雞重獲自由XD當時的手銬找不到了,但那隻小雞還在我這(雖然我也忘了為什麼你的小雞在我這?),它眼睛的其中一邊小珠子脫落了,由於不知道怎麼縫能讓它恢復原狀,所以也就委屈小雞「脫窗」許多年了!

到了學校高年級選秩序中隊的時候,本來老師選好了名單,名單上有我們,但為了民主,老師最後還是決定讓班上同學自己選出來,班上同學起鬨提名了你,眼看著候選人裡沒有我,我慌了、真的好慌,但是我也好慫,不敢主動爭取,結果關鍵時刻旁邊的男同學問我是不是想進秩序中隊,就把我也提名了,最後秩序中隊的名單裡有你也有我,著實讓人鬆了口氣,感到無比的慶幸……我該有多感激那個男同學,讓我能跟你有更多產生交集的機會。

記得有一年的聖誕節,老師辦了一個活動,讓我們每人隨機抽出一個同學寫卡片給他,我當時多麼希望你能抽到我,但這樣的心態跟參加抽獎沒兩樣,所以事與願違大概才是常態吧,被現實澆一桶冷水這件事完全在意料之內,雖然總還是會不自覺地抱有期待。寫卡片的環節完成後,老師帶著我們在放學時去學校前的郵筒投遞,當年的卡片似乎刻意設計不署名,所以在班上同學紛紛收到卡片後,班上有一陣子都沉浸在猜自己的卡片是誰寫的的氣氛中,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字跡,當下無可避免的失落了一下,雖然很可惜,但當年那張聖誕卡上的字倒也算可愛,我也不免俗地參與了猜測寄件者是誰的活動中,至於當時我猜沒猜中、對方有沒有承認我也記不清了,但我肯定很好奇,到底是誰有幸將卡片送給你,你的卡片又落入了誰手中,那張出自你手的卡片都會寫些什麼呢?這些問題的答案也就這麼無解了。

雖然你很聰明,成績總是佔據班上第一名,但你也無可避免的有粗心的時候,或者應該說是「反差萌」的時刻吧!記得有一次期中考的英語聽力部分,你對於考卷上是雞蛋還是橘子感到混淆,結果因此失分,然後你就感到小崩潰,嘴裡不停嘟囔「橘子蛋蛋」,把丟分這件事弄得有點小搞笑。還有另一個稍顯可愛的小事蹟,有一次你說想成為你的朋友要通過你的考驗,回答出你的問題就能成為你的朋友,第一個問題是:你最喜歡做的事?光是這個問題就讓挑戰者們猜了好一陣子,最後被班上一個常被你叫怪物的人(考試競爭者)猜出來了,答案是:組裝模型,聽上去就是很厲害的興趣愛好呢!第二個問題是發生在某次我們放學回家的路上,我不死心的要你再出一題,問題的前半部我記不清了,只記得你是問我一首英文歌的最後是for什麼?我絞盡腦汁,深怕錯失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最後以放手一搏的精神說出:for   you,奇蹟似的事發生了,你驚訝了,因為我猜中了,這下我驚喜極了,因為完全沒想到……我真能猜中!猜中的機率該有多低啊,那時彷彿贏得了全世界,開心的不得了,不過,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當時詞彙量也不大吧哈哈哈,所以純屬誤打誤撞的走運。

游泳課程接近尾聲,有一場水上運動會,班導特別叮囑班上同學一定要記得帶泳裝,沒帶的人要罰抄課文,我平時算早到學校的,水上運動會當天早上,到了班上才發現自己忘了帶……內心掙扎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回家拿,也不知道趕不趕得及,最後還是決定衝回家拿,好在趕上了,成功避免了罰抄,然而,沒想到你竟然也忘了帶,最後你跟另一個男同學一起在窗台罰抄課文。後來的我曾想過,我那時是不是乾脆就別趕回家拿了,這樣就可以站在你旁邊跟你一起罰抄,可惜,我又不知道你會忘記帶。

喜歡一個人其實特別簡單,一些小心思總能輕易被看穿,得到快樂的方式也很簡單。比如剛好分到同一組,就能開心很久,一次校外教學剛好分到你的組裡,那時每個組裡都有一位家長陪著,那位家長就是你媽媽,我只記得你媽媽很溫柔;一次班上做三明治,因為就近分組,那時我是你同桌,所以恰好分成一組,但那張完成三明治後的合照裡,我因為位置偏僻,被卡掉了,大概也只剩我本人會記得,消失的一角裡有我;一次聖誕節班上有個做薑餅屋的活動,我跟你還有另一位同學在講台前做示範組,完成薑餅屋後班導幫我們拍照留念,那時我們青澀的小臉蛋和純粹的笑容,真可愛;畢業旅行,大家免不了一頓拍照,我忍不住也想把你留在我的手機裡,所以本來打算趁亂偷偷把你捕捉下來,無奈我的小動作被一個同學發現了,還大聲說出:齁~~你(我的名字)是不是在偷拍他(你的名字),所以計畫迅速的宣告失敗,當時的我特別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埋起來,真是尷尬得不行,行動不僅失敗還被宣揚Orz;畢業旅行的一張大合照裡,我迅速蹲在你旁邊,但可能是怕太明顯吧,所以在悄悄向你靠近的同時又掙扎著稍微又挪遠了一點點,那張照片裡前排C位的我們之間微妙的距離感就是這麼來的。

關於我們玩鬧的一些時刻和你搞笑的語錄:有次班導送了我們一個小玩具,是一個可以伸縮的紙捲,我們馬上拿著各自的〝武器〞對打了起來,你不小心誤傷我胸部的位置,我開玩笑的說:齁~~色狼;一次放學我們幫班導做事,因為班導想把我們培養成「有氣質的寶貝們」,所以禁止同學們罵髒話,因此你把日語的混蛋硬生生改編成了〝八個鴨肉〞,我們在回教室的路上一來一往的用〝鴨肉〞互罵對方XDD

喜歡沒有邏輯,心動也無須道理,因為你是你,因為喜歡你,所以你的高光時刻總是顯得格外帥氣。

一次去淡水的校外教學,在漫長的船上時間,班導跟我們玩起了有獎競猜遊戲,是一直到現在都還不退流行的「數馬遊戲」,當時真的難倒了眾人,就在以為沒人能破解時,你成功答出了遊戲的秘密,由於這個遊戲向來不直接點破,需要挑戰者自己猜出來,所以一直到最後班導都沒公布遊戲的解答,我只好在回家的路上向你求教,在你為我解惑後,我才恍然大悟。你知道嗎?或許你覺得沒什麼,但我覺得那時的你特別帥氣。那天回家路上,你說想吃我家巷口那家雞塊,讓我請你,那時我拒絕了,但後來我卻會反覆想起這件事,想著:真傻!不是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嗎?當時就該請你吃的呀!哈哈哈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呀,那時對你的喜歡輕易就被我媽看穿並點破了。放學回家我總是迫不及待跟我媽分享一天在學校裡都發生了什麼趣事,直到有一天,我媽問我:你是不是喜歡他(你的名字)啊?我驚訝發問:蛤?!!為什麼這麼說??媽:因為你每天跟我分享的事裡頻繁出現他的名字啊。原來,我開口閉口都是你,還要我媽提醒,才發覺已經成了習慣。

即使經歷再多次,「離別」這件事永遠都學不會。

畢業那天的班裡難得的出現了歡樂以外的情緒,瀰漫著離別前的低氣壓,班導跟我們說些心裡話,隨後便推倒了大家心裡最後一根稻草,感性的同學們哭成了一片,我清楚的看著一切,我沒哭。那天校門前真正的分別時刻,向來情感豐富的班導,不捨的給我們擁抱,我也用小小的臂膀回以一個大大的擁抱,正式跟那個校園做一個告別,在那個校園裡的故事終究是告一段落了,當時的我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裡,我總是非常懷念在那裡的許多回憶,在那裡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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