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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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上的教學大樓，平常都是師生在走動，朴孝敏就偶爾會和朴智妍碰個照面，何況她的研究室就在朴智妍對門，她當初來津敦大學時，也是朴智妍領她的，加上年紀相仿，系上就把她安排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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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事情發生的突然，那時候朴智妍不太想跟她說話的模樣，也許過了一宿，朴智妍的心情比較平穩了，於是朴孝敏摸摸鼻子，敲開她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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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朴智妍會那麼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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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她昨晚遇到了危險，才裝出很強勢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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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裡面的人說請進，朴孝敏的腦袋慢慢探入門縫裡，把提著便當的手伸進去，「朴智妍，我幫你買便當了，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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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的鼻樑上還架著她經常戴的金絲眼鏡，她今天沒穿西裝，反而穿了一件長至膝蓋的黑色包裙，上身穿著一件淡灰色襯衫，眼神朝門口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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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可真是太適合這種造型了，完完全全體現她那天生長得冷淡精緻的臉蛋優勢，就算不特別和周遭的人打好關係，大家還是莫名地景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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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朴智妍天生就是個優秀的強人，到哪都混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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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面上沒有特別的表情，但也不至於臉色難看，她不溫不慍地向朴孝敏道聲謝，便拿了皮夾要給朴孝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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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自顧自地坐在堆滿資料的桌子旁，這張桌子旁就是朴智妍的辦公桌，沒有離朴智妍很近，那個距離卻也把朴智妍的上半身都給看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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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把便當遞給她，兩人吃了一陣子，卻誰也沒先說話，朴智妍的面色溫和了些，「你沒事來我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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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的語氣彷彿恢復到平常的模樣，不過朴孝敏敏銳地感覺到，事情不會因為這樣就順利落幕，這只是朴智妍在假裝像平常那樣對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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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朴智妍和朴孝敏曾是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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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可以察覺得到，朴智妍也是喜歡和她相處的，不然就不會縱容她，也不會讓學生謠傳著CP，更不會故意戲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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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前提假設，都建立在朴智妍願意之上，要是朴智妍對她不上心，她頂多也就只會把她當作一個陌生人，淡笑著並且把距離拉遠，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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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朴智妍的關係，也許遠比她想像的還要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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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希望朴智妍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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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朝她擠眉弄眼，做出一副端詳樣，「聽起來你很不希望我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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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把眼神撇開，說了一句沒有，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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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認為氣氛一沉重就救不了，試圖語氣輕鬆，「你昨天怎麼會在夜店啊？我以為你不去那種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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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還是那種悶起來特別悶的，面對那種自己不關心的人事物，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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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的回答很中規中矩，「朋友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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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想去那裡看看，有沒有比面前的女人還要更吸引她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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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果的話，就表示她的心已經落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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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覺得會泡在夜店的男生多半花心，女生多半太野，朴智妍在那邊收穫大量艷遇也是正常的，畢竟她的外表就相當出色，現在社會上還特別哈朴智妍這種御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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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口提了一句，「哦，那一定很多人跟你搭訕吧。」朴孝敏未曾意識到，她跟朴智妍一樣，都是桃花很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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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心中嘆了口氣，面色無異，「沒有，我去喝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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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還是不怎麼相信朴智妍會去那種吵雜至極的地方，像朴智妍這種學法律的人都變泰的很，她身為一個斯文且飽讀詩書的大學教授，去了那邊彷彿要把一群屁孩們都叫出來，站在夜店門口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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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質很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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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發現話題好像聊死了，「你昨天看來心情不大好，今天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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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喜歡和朴智妍針鋒相對，但心中也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慨，要是朴智妍打不起勁了，那也叫朴孝敏看得不是滋味，只想要朴智妍趕快恢復往日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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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誰敢在這時趁機唏噓朴智妍一番，朴孝敏一定是第一個跑去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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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樣的人不存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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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朴智妍的臉色看上去與平常沒兩樣，「你昨天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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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朴孝敏都提了，不如讓她把昨天發生的事說清楚，昨天的情況挺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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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賴巒，朴孝敏就不太樂意，有點像在抱怨，「我朋友欠了地下錢莊錢，被找到這裡來，沒錢還，想跟我借錢，我也沒去領錢，就直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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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重，姿態強勢了起來，像是在責問朴孝敏的不理性，「那你怎麼就來了？要是那些人要對你做什麼，你也逃不掉，難道你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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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嘶了一聲，好像也在後悔昨晚確實太魯莽，沒錢還是個弱女子，要在包廂裡面出了事誰都不知道，就是那個老大還要趕場討債，才放過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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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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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只能打哈哈，這件事情她非常理虧，也缺乏理智，朴智妍會訓她是應該的，正常人聽到這事兒都忍不住想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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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笑道，「不過，那個老大好像趕著去討債，就放過我們了，我叫我朋友腳踏實地賺錢，不要再想搞投資賭盤了，下次不會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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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無奈地看她一眼，「那是你們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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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的回憶似乎飄回昨晚，「那個老大曾經幫你搬過家耶，我記得那張臉，他們做暴力討債的不是很賺錢嗎？怎麼會去當搬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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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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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朴孝敏竟然記得誰幫她搬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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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甲看似要摀不住了，她眼下閃過一絲慌張，隨即保持鎮靜，故作訝異，「真的？可能最近沒什麼人借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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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嘿嘿笑了兩聲，「我說出來的時候，他看起來好像覺得丟臉了，所以趕快趕走我們了，當老大當到去搬家，也滿掛不住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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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認真地點點頭，「你拆他的台，他當然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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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被朴智妍轉到朴孝敏班的班遊去，既然是朴孝敏約她，她沒理由不到，和學生們一起去玩，同學們也可以聯繫班上的感情，她去玩玩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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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應該都滿樂意在課堂以外的地方看到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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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遊當天，朴智妍開車載朴孝敏和她們的行李一同前往學校，那時候天才剛亮沒多久，他們的遊覽車便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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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遊行程的事情，朴孝敏全程沒有插手，班級自治的自主性很高，她就是照著學生安排，蹭車當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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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想坐靠窗看風景，朴智妍便坐在走道邊，她偶爾也想看窗外，就看到朴孝敏側頭在欣賞街道的樣子，一層微弱的光源映照在她的臉蛋上，明媚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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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三不五時看到有趣的東西，就叫朴智妍一起來看，朴智妍傾身過去，朴孝敏指著窗外，兩雙眼睛都在捕捉轉瞬即逝的街景，好像也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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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遊覽車的時候，位置都在後排五人座的地方，跟朋友一起大聲歡笑，她也喜歡去找朴智妍，吃她的零食，跟她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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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朴智妍總是帶很有名又很貴的零食，不蹭吃一波簡直對不起這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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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過朴智妍跟班上同學不熟，又帶那麼多好吃零食的原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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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覽車上總有同學愛高歌一曲，朴孝敏和朴智妍則坐在最前排，遠離後排那群愛玩的孩子，換一些耳根清靜，畢竟前排的同學都是比較乖的，坐車就乖乖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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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後面的唱太多了，前面的人也來唱啦！」後面的同學抓著麥克風，略有回音，「老師！老師唱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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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沒有回頭，舉起手左右搖擺，表示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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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麥克風的同學開始起鬨，「老師！老師！老師！」其他同學也跟著不斷喊，好似他們是真想聽一聽老師們唱歌，個個都有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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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某個同學把麥克風從車頂抓了下來，直接從天而降，遞到朴孝敏面前，朴孝敏伸手拿過麥克風，說話卻像是在撒嬌，「你們很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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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車的同學都在大聲尖叫與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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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旅遊的關係，朴智妍的心情一直很輕快，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看著朴孝敏小傲嬌的模樣，心中也有所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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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孝敏從座位上起來，單膝跪在座椅上，往後看整班的同學，猛地使眼色，「我怎麼可能自己唱，當然要跟朴智妍唱情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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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抓著麥克風，一手在空中大力揮擺，同學們就按照她的節奏起鬨，「老師！老師！老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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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側著抬頭，看著朴孝敏那活潑光采的樣子，心裡彷彿也有著一束光，那一眼興許是契機，想讓不是真的變成真的，想讓這一切都不再只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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