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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的來訪

      過了足足一柱香的時辰,師徒兩人才終於停了手。

師父:「想不到,老夫年勢已高,實力仍更勝爾等青年小輩...不過,你也別太傷心了,不是你武功太差,不過是你師父我寶刀未老,風貌猶存罷了!」

白若寒白了師父一眼,師父這臉皮的厚度,可真不是凡人能及的。

「得了吧師父,方才若不是我最後讓了您一招,您老人家只怕已含笑九泉,死的不能在死了...」

「老夫怎麼就教出了妳個欺師滅祖的孽徒...連點敬老尊賢的禮貌也沒有」

「都是師父教得好,師父可半點都不懂的禮讓幼小」

「你也配當幼小,當年是誰嚷著自己長大要去外面看看,還翻牆被老夫逮個正著呢」

「以前是以前,現下本姑娘才沒那個出山的打算,否則您以為這小小圍牆擋得住本姑娘一躍麼?」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人落趯煬當花瓶,想你師夫我當年可是......」

看著兩人又是一副要再度打起來的架式,小孟忙道「師父,師姊,你們別再打了」

      師父:「誰說我要和他一般見識了」

      白若寒:「你可別把我想成那種不懂得尊重師道的人。再說,你也把你師姊看得太輕賤了,和這老頭子打,沒了我的氣度」

    師父:「白若寒,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試試!」  

    白若寒:「那你可聽好了.....」

  小孟搖了搖頭:還說沒有要打起來?

「那個...師父,能否先把徒兒的穴道解了,等把門外那位送走,你倆再去旁邊慢慢切磋也不遲...」

經他這麼一提,師徒倆這才想起門外有人登門拜訪之事。

白若寒鬆開了緊握刀柄的手,嘻笑:「師父,人都已經站在外頭大半個時辰了,您可得好好和人家賠罪喔」

「臭丫頭,要不是你,老夫會這般怠慢人家麼?現下老夫要走,你也不知道扶一下,你這個徒弟當的可真好」

「師父您老人家不是說自己身強體健麼?徒兒剛被您罵了一頓,得好好平撫一下受創的心靈呢」

「白若寒,你等著,回頭我再來收拾你」

落下一句沒什麼震懾力的狠話,師父展開輕功離去。

「看吧,我是對的,師父他沒甚大礙,你看他不照樣健步如飛」

「師姐,今日有外人來,你好歹也裝個孝敬的樣吧」

「你師姐哪裡是這種沽名釣譽的人?這種乖徒兒的頭銜,你愛當自己去當,我可忙了」

「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依我看,就是去忙著幹一些壞事情」

白若寒看著回嘴的小師弟,挑了挑眉:「這麼衝,你這穴道不想解了?」

「別阿師姊,方才是我失言,下次一定順著您的話走,您說一就是一,說一百便是一千」

「算術沒學好?」

「我只是想強調一下他的倍數關係....」

「那你慢慢算吧,先走了」

「師姊!」少年哀號「您先解了我穴道吧」

「沒看你師姊我剛打了一架,現在那是五臟六福都遷居了,絲毫力氣也提不上,你好自為之,多練練功吧」

留下一句欠揍的話語,白若寒揚長而去,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留給小孟。

小孟無辜地咬了咬唇,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惹到了誰?

搖曳的嫩草,歪著頭倒向少年腳邊,疑惑中帶著同感,摩擦著少年定住的雙足,少年看著青青嫩草。

「你也是這麼想的,對不對.............不對,我一定是瘋了,現在都可以和草說話了.....誰來救救我啊!!!!」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晨練的鐘聲迴盪在遙遠邊際,梳洗好的弟子們,披上外衣,提起劍朝著外頭各自到崗位練劍,沉寂的莊園,頓時忙碌了起來。

一名男子興致昂然的打量著這棟透著古風的華美莊園,他一副逛大街的模樣,左觀右望。一身淺白的襯衫上,沒有任何花紋,腳上是一條寬鬆的黑色短褲,右手似乎是因為骨折的關係,用一快白布從脖子懸吊著,白布下的脖子,則是繫著碧綠色的環形玉珮。

此刻的他,身在這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顯得格格不入,如同一位現代人士穿越到古代一般。

這位男子叫周青,是個小有名氣的武術老師,若是在平常,他才沒有那麼大的耐心站在這裡等待去等別人,但今日,他卻有個非來不可的理由......

「請您先稍等,待我稟報師父後,再請您入座」自一個小時前,一位少年說完這句話離開後,他便沒有再看到那少年了。

周青看著前方迴廊成排穿過的少年,忍不住拉住一名少年問道。

「嗨,你好,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大哥,請問這裡是孤兒院嗎?」

少年奇怪的看著男子,雖然聽不太懂他的意思,但來者是客,他也不能一句都不回。

「周先生您好,這裡不是孤兒院,是趯煬派的大宛院」

「不是孤兒院阿.....那你們父親的生育力還挺驚人的!」

男子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對著少年道。

這下可把少年弄慌了,他連忙道。

「我們不是出自同個父親的,是尊上為了方便照料我們,才把我們同年齡的小孩全都編到一個院子裡」

「這一家人怎麼說話都這麼文謅謅的,用度也都像極了古代,難道,是古裝劇拍攝劇組麼?不過,這裡既不是孤兒院,也不是同個父親.....」男子低頭沉思,突然,他像領悟什麼似的,將少年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你們這裡有刀子麼?」

「有的」

「那你有親自看過或是接觸過那些刀具嗎?」

「有的,我們每天都會練劍和使刀呢」

「天啊....是人口販賣子!」男人大驚,抓住少年的手輕輕顫抖

「來!你別怕,如實告訴大哥哥,有沒有人會強迫你們或是威脅你們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

少年想起了朋友和自己曾經被那位傳說中的「大師姊白若寒」威脅,在尊上的硯台裡加入一堆不知名的液體,事後被發現,還連累他們被大罵一頓,他記得尊上好像有提到「傷天害理」幾個字。

「有」他道。

「完了!真的是人販子!」男子心底一涼,正準備落跑之際,卻被一人叫住了。

「客人,我家莊主有請,請跟我們來一趟」

*******

雪白的霜瓣花,乘著清風,飄進了趯煬派主殿門內,隨意地落在了鋪著蠶絲地墊的木製地板上。

飛龍盤旋於左側的梁柱上,瞵視昂藏,將蛟龍睥睨群雄的神態刻畫得淋漓盡致。

右首處,披著金皮的萬獸之王,勾勒出虎虎生風的姿態。

一龍一虎,成了駐守的門神,替趯煬派上下帶來了了寧靜與平和。

在往殿內深處望去,滾著金邊的金絲鳥雀扇、盛著芳艷的牡丹紫錦圖、泛著墨香的青花瓷...一應俱全,各個皆是價值不斐的古董,被規規矩矩地排列在成架上。

一塵不染的內室,古典中充斥著高雅,優雅中流盪著清新。

沉重的腳步聲,在廳內響起。

此刻的周青覺得自己背後的寒毛應該都已經立了起來,但作為一名男子漢,他還是告訴自己要堅強,於是,踏著緊張的步伐,他進入了趯煬派內院。

「您還好嗎?」少年看著周青慘白的臉龐,忍不住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的,倒是你,這些年辛苦了」

少年疑惑的看著他,卻見周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你們再等等,等我離開這裡,讓警察大哥們直搗黃龍,你們就安全了」

就在此時。

「莊主到!」

清亮的嗓聲,劃破了寧靜的早晨。

蒼老的臉龐上絲毫沒有歲月的痕跡,面色紅潤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的身體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病態,看上去反而比年輕人更要來的健壯。

「先生請坐,送茶!」

周青坐了下來,理了理袖口,他開口道「您這樣,都不怕傷天害理嗎?」

老者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先生說的是何事,不妨名示」

「你現在跟我裝不懂是不是」周青鼓起了勇氣,奮力站了起來,怒視著老者「誘拐兒童,私自進行非法交易,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只要我將這件事情上報給警察局,你們就徹底完蛋了!」

周青的白話文,讓說慣了文言的老者實在是無法理解。

「不好意思,您稍等」

他轉過頭來,將目光投向城外回來的大徒弟-莫霄。

     

        「先生,您誤會了」問了周青在外頭的所見後,莫霄連忙對他解釋「外頭的那些都是師父收養的弟子,只是有些年紀尚幼....就是年紀不到的意思,還不能入門,所以都只能尊稱師父一聲『尊上』,至於刀劍的事,本來練武就是會動到這些兵器的,不是什麼人口拐賣啦!」

      周青這才恍然大悟,他尷尬的對著老者道歉,說明自己的來歷。

「您好,我是銘繁國中的武術指導教練,我姓周,前些日子在路上遇見您家的一位女孩,上前想替他指路,卻被他一個過肩摔,折斷了右臂。我自認不是個貪心的人,但這件事,您作為他的老師....厄..師父,請您還是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

聽過莫霄的翻譯後,老者開口「真是不好意思,我那位徒兒從小沒出過山,第一次遇見莊外的人,給您添麻煩了,老夫代替他跟您賠罪...您放心,您的傷我會命人悉心照料,待您康復後,定當好禮相贈」

說起白若寒下山的事,那就得從幾日前,莊內舉辦的一場打賭說起。

  那日,大師兄莫霄從城裡歸來,被好奇的白若寒拉著問東問西,實在疲累,於是便塞給了她一套民間常玩的遊戲--麻將,讓她自己去一旁研究。

白若寒研究了一番這款遊戲後,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了個出山的絕妙點子。

她拉著師父和幾十個小徒弟圍成一桌。

「咱們來玩一個遊戲吧,輸的人要下山替大家各買一件大家喜歡的東西!」

於是,莊內的打麻將活動便拉開了序幕。

「師姐,這說明書上寫著四個人圍一桌,咱們這麼多人豈不是要玩很多輪才行?」

「哎呀」白若寒推了推小師弟的頭「你頭上的這個東西是擺好看的麼?玩那麼多輪得玩到幾年幾月,咱們全部一起上就行」

「那怎麼同時這麼多人玩啊?」

「隨便,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你先這樣.....再那樣....」

在白若寒口橫飛沫、口若懸河的瞎扯談了一會兒後,眾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幾輪過後,白若寒光榮的大獲全敗,喜孜孜的拿著眾人開出的購物清單下山玩去。

「平日她在莊裡調皮搗蛋,老夫還能容忍,但是這次,她既鬧到了莊外去,老夫做為師長,會追究到底,絕不姑息,您放心....」

「師父,徒兒來了,是哪位客人來訪?」白若寒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過來。

聲音剛落,眾人便整齊一致的將目光望向走入內的白若寒。

白若寒看著眾人面色不善的眼光:「看我幹嘛.....我可什麼都沒做喔...」

聽見了他的聲音,周青走上前來,白若寒看清楚了男子的容貌

幾乎是下意識的,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是你!」

    「是你!」

「就是她,是她打斷了我的右手!您們看」周青舉起了他懸吊在白布裡頭的右手控訴「若不是我到處張貼尋人啟事,終於打聽到你往這個山林裡走,我恐怕都還不知道你住在這裡呢」

「白若寒!」

「師父...這您就真的不能怪徒兒了,我只是以為他想對我圖謀不軌,下意識摔了他一把而已...我還特意控制力道....用的是很小的力氣」白若寒眼神躲避的看了斷手的男子一眼,聲音越來越小「真的....很小力的」

「你這小女孩,長的挺甜,卻沒有良心,把我的手都折斷了,還敢說自己小力」

「喂,我是打你了,但那也是因為你自己沒把話說清楚,讓本姑娘誤會了,你可別把錯都推到我身上!」

「白若寒,不許對周先生無理!」師父怒斥,他鬍子瞪的翹了起來,用力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教訓白若寒。

但他卻突然沒了力氣,站都站不起來。

「師父,您怎麼了」白若寒和莫霄連忙跑了過來,纏扶著師父。

但兩人卻發現,不是師父站不起來,卻是他的屁股已經黏在了椅墊上。

「若寒,妳之前有對這椅背做什麼手腳嗎?」莫霄將白若寒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

「我只是把你給我帶的糖果黏在椅墊上而已」

「什麼?你把口香糖黏在師父的椅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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