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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喜喪

四擡花轎,十裏紅妝。

遠處天宮的高樓飛檐在仙雲中若隱若現,直入碧霄。

天庭迎親的喜轎卻在半空中突然停住,不肯前行。我掀開轎簾,心中如雷狂震。

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轎前。

昔日仙界戰神身著白甲,不怒自威。

鼓吹樂聲戛然而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抖。

師父。

胭脂,跟我回去。

素來溫暖和喜愛笑謔的聲線突然帶上了沈重和嚴肅,反而更叫我心中抗拒和抵觸。

我用盡全力搖搖頭。師父,胭脂不孝,不能和妳老人家回去。

滄瀾還在等著我。今天是我嫁入天宮的日子。壹想起那個月白長衫、總是用溫柔聲音喚著我名字的男子,我心中不禁泛起微微的酸澀。

白衣戰神回過頭,壹雙無比熟悉的明亮雙眼中帶著傷痛和疑問。

滄瀾能給妳的,我都能給妳。胭脂,跟我回登雲殿去。

登雲殿……這個熟悉的名字在我心中激起壹層漣漪。五百年的日日月月,師兄弟們的言笑晏晏。

以及,面前這個男人的臉。

我輕輕笑。笑聲如刀。

師父,滄瀾乃是天宮四皇子。只怕他能給的,妳這輩子都給不起。

登雲殿上空空蕩蕩,天宮卻金碧輝煌。

光明天中除了仙魔井壹無所有,怎比得上天宮仙客如雲熙熙攘攘。

更不用說妳這個昔日戰神只剩下三萬年的壽命,而滄瀾是天庭四皇子,更有可能是未來儲君的人選,而我,就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天後在萬人之上……

極樂仙子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妳和紫霄這壹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他是仙界戰神,而妳不過是個五百年修為的小妖女……

我垂下頭顱,讓紅色輕紗掩蓋臉上的表情。是呀,我不過是戰神座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壹只被戰神用柳枝無心從紫竹林釣回來小妖而已。

若是我嫁入天庭,能為師父換來極樂丹,能讓昔日戰神從此遠離仙魔井……

師父,就算是這個不成器的徒兒,能為您盡的最後壹點點孝心。

迎親花轎漸漸離去。

當晚,天宮傳來消息。四皇子的新婚妻子,戰神紫霄的十三弟子,胭脂,被十八把精鋼的匕首穿胸而過,血濺滿地,當場身死。

死因,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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