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二個路口 「或」

放學時間的鐘聲對學生來說是救贖。

資料處理科三年丙班爆炸一樣的歡呼聲,很好的演繹了被救贖的喜悅。

……其實也不過是連續四堂的數學課結束而已。

楊晨陽無言的揉了揉耳朵,幾秒前,鄰桌女同學尖細的叫聲,讓他有種耳鳴的錯覺。

「晨陽!」已經收拾好書包的賴博仁一掌拍上楊晨陽的背:「跟我去打球?」

「很痛唉……不行啦,我不是說我要幫人補習?」

「啊?喔、數學…」把手從楊晨陽的背上移開,賴博仁的表情換上疑惑:「可是呂柚希剛才已經走掉了欸。」

「甚麼?」

楊晨陽轉頭,教室角落的位子就如賴博仁所說,早已人去「位」空。

「你有跟她講是從今天開始嗎?」

「有,她跟我回復『嗯』,還把考卷抽走了。」

想到上午呂柚希沒禮貌的反應,楊晨陽覺得心情又差了起來。

──而且她居然還放他鴿子!

粗魯地把桌上的東西全掃進書包裡,楊晨陽面無表情地用力抓住賴博仁的肩膀:「我跟你去打球。」

「呃、哦…好……」

 

 

籃球是很消耗體力的球類運動。

快速地奔跑。

抓準時機的跳躍。

倚靠手臂肌肉的投擲。

考驗動作靈巧度的搶奪。

以及運用全身技巧的防守

一連串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動作連續的迅速切換,相當考驗人的心肺能力、肌力與肌耐力。

「呼、呼、咳、呼、咳咳……」

如果體能不夠好的人,容易產生體力不足、暈眩、想嘔吐等症狀,就像……此刻的楊晨陽。

他癱坐在地上,扯著回家換過的T恤止不住的咳嗽。

「你體力變差了哈哈哈!」將運動飲料丟給楊晨陽,同樣滿頭大汗,但是呼吸順暢的賴博仁很沒良心的嘲笑。

小口的啜飲運動飲料,待不適的感覺過去後,楊晨陽才對他翻了個白眼:「廢話,我很久沒運動了…大概半年有吧。」

又喝了一點運動飲料,楊晨陽站起來跟賴博仁一起做緩和運動。

「唉……」

緩和運動結束後,倆人走向公園附設的椅子休息。

「怎麼了?」喝完最後一口運動飲料,楊晨陽對賴博仁突如其來的嘆息感到詫異。

賴博仁就像他染成金棕色的頭髮一樣,給人陽光、明朗可親的感覺,平常也是樂觀開朗的樣子,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而且賴博仁還有著對楊晨陽來說,簡直望塵莫及的社交能力,在學校無論同學、老師還是教官、主任都可能是賴博仁的朋友,這也讓他服裝儀容違規三年連一支警告都沒被記過。

總之,賴博仁嘆氣可是很難得的事。

「晨陽,就快要考統測了欸。」

「……就這樣?」

「什麼叫就這樣……你成績那麼好才不懂咧。」

如果說在社交能力上賴博仁是天,楊晨陽是地,那麼在成績上就得顛倒來看。

兩人從小學就有著同校的緣分,若分剛好分在同一班的話,班級成績單上的頭就是楊晨陽,尾則是賴博仁。

「你是在擔心考不好?」

「嗯……考大學就不能像國中的時候一樣,用什麼體育特優之類的加分了,然後……就是……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上大學。」

「啊!?」這下楊晨陽又更驚詫了:「你不上大學要幹嘛?」

賴博仁低垂著頭不去看楊晨陽錯愕的表情,倆人周遭一時之間沉默得令人窒息。

「算了,你不懂啦。」搶走楊晨陽手上的空罐子丟進垃圾桶,賴博仁背對他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掰。」

至始至終,楊晨陽都沒能看清楚賴博仁臉上的表情。

……我說錯話了嗎?

直到翌日早晨,打著呵欠的楊晨陽仍然在想這個問題。

早自習發下來的考卷依然被他輕鬆解決,由於座位在中間第一排,楊晨陽只能微微的側頭往後瞄,看到坐在他右後方第三個座位的賴博仁滿臉陰暗的對經濟學考卷發愁。

「噗。」非常小聲地笑了下,楊晨陽在引來老師注意前繼續將視線投射在考卷上。

一、一、丨、丿、乀,未。

一、丨、人、人、丿、乀,來。

未來,充滿不確定性的詞語。

高中職的學生,講到未來總會想著要上哪一所大學,尤其是即將大考的三年級,會開始查詢各個大學的錄取分數,然後在意起自己的成績,想著拚一拚擠進去喜歡的學校,度過理想的大學生活。

但是,昨天楊晨陽卻從自已的青梅竹馬口中聽到了不一樣的話。

為甚麼不想上大學呢……就算成績不好,可是大學是基本學歷不是嗎?

不上大學的話,賴博仁要做甚麼?

用手支撐著下巴,楊晨陽認真的思考有可能的選項。

賴博仁的爸媽是開小吃店的,所以有可能會回去幫忙?

不對啊,他爸媽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會想打斷他的腿吧。

賴博仁一直對運動很有興趣……也不對,想當運動選手也要上大學。

到底是甚麼?賴博仁的特長也就運動好一些、力氣大一點而已啊……

「啊。」

背後被拍了一下,楊晨陽轉頭才發現自己思考得太投入了,連老師說「把考卷往後傳」都沒有聽見。

趕緊把自己的考卷給後座,拿起紅筆批改考卷的楊晨陽想著:要不是勸說他還是讀大學吧,這樣應該比較好……反正也想不到他能幹嘛。

為最後一排同學的考卷打上分數,漂亮的阿拉伯數字「六八」使得走過來拿考卷的同學發出哀號。

……到底有甚麼好叫的?

楊晨陽覺得今天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站起來想去跟他的煩惱來源──賴博仁──說話,對方卻趴在桌子上睡覺。

「欸、賴……」剛想把人搖醒,楊晨陽眼角捕捉到的另一個人,讓他停止動作,轉移目標:「呂柚希。」

「嗯?班長找小貓有甚麼事嗎?」

推測小貓應該是呂柚希的綽號,但是明明他叫的是呂柚希,為什麼回答他的卻是貼著呂柚希坐在同一張椅子上的人?

「……數學老師要我幫呂柚希課後輔導,放學後記得留下來。」

將視線投向陽晨陽大概兩秒,呂柚希用比一班女生還低沉一些的聲音回答:「知道了。」

這次是肯定的答覆,楊晨陽滿意的走回座位。

「哎哎?小貓你要留下來補習?」

目送完離開的楊晨陽,坐在呂柚希位子上的短髮少女驚訝的提問。

「沒有,怎麼可能。」

「可是你剛才…」

「我說我知道了,又沒說我會留下來。」語畢,呂柚希伸手推開對方越來越靠近的身體:「蔡欣怡妳走開一點,很熱。」

「哎呦~人家想跟你坐同一張椅子嘛!」蔡欣怡挪動有些豐滿的身材,一邊繼續湊近呂柚希,一邊故意發出唧唧哼哼的奇怪撒嬌聲。

身材相較之下瘦弱的呂柚希,受不了的出手用力拍打:「走開!要不你就給我減肥!!」

得到想要的效果,蔡欣怡哈哈大笑的起身,坐到呂柚希前面的位子上。

「可是小貓,妳這樣放班長鴿子好嗎?」

「他是班長?」

「對啊,剛才就有說了……哎呦!」不滿呂柚希轉移話題,蔡欣怡『啪』的拍了一下呂柚希的課桌:「我說,你不想補習直接跟他說就好了啊。」

「不要,他那種人無聊得要死,跟他說不補習還要解釋一大堆,直接走掉就好了。」

「…不太好吧……」

不耐煩的對上蔡欣怡的雙眼,呂柚希覺得真是夠了。

「蔡欣怡,妳什麼時候這麼有良心了?」

「我一直都很有良心……不是啦!這跟有沒有良心有甚麼關係!!」

蔡欣怡的聲音分貝突然直線上升,令呂柚希的身體往後傾跟她拉開距離。

「不要突然大吼!蔡欣怡妳嗓門很大妳不知道嗎?小心我不給妳你要的東西。」

聞言,前一幾秒還義正嚴詞的蔡欣怡立刻垮下臉:「別啊啊啊!小貓我錯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這還差不多。」

拜託,誰有那個閒情逸致留下來補習啊?而且還是無料透頂的數學。

「哎,好想睡覺。」

那個班長也真奇怪,這種事隨便忽悠就得了,幹嘛那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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