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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冷氣迎面拂來,涼爽極了,離到達台灣還有一小時,季紅嫣向空姐要一杯熱水。

 

夏天經常吹冷氣、吃些消暑的冰品,內外夾攻,這時喝溫熱水是一種均衡的消化劑,不過她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這麼做。

口袋傳來手機的震動,來電顯示著「郝姨」,不過是時候換個稱呼了,按下通話鍵,和她聊了一陣。

「郝姨,別擔心,妳該擔心的是爸,前幾天健康報告顯示他血壓過高,也只有妳最瞭解爸了,所以爸就交給妳照顧了。」

「嗯,謝謝妳,紅嫣。」郝姨的聲音有些沙啞,腦海中閃過她紅著眼眶的樣子。

「謝我做什麼?好啦!我得下飛機了,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成天操心這擔心那的了。」季紅嫣欣慰一笑,一口氣將紙杯裡的水喝乾,準備離開座位,卻被窗外的情景吸住了眼。

一抹艷黃在空中獨自飄蕩,是一只斷線風箏,與蔚藍的天十分相襯,她毫不遲疑的拿出手機將所見的畫面立刻拍下來。

※       ※       ※

「季小姐,學校很歡迎妳來到敝校任職,尤其是如此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學生們肯定很開心的。」

「張主任太客氣了,輕鬆點,和對待其他老師一樣就好,以後我便是貴校的一份子。」

「那季老師,剛從國外回來,臨時通知妳直接過來處理上任事宜,想必身體十分勞累,待會這份文件看過簽完名後,妳就先回家休息吧。」

「好。」

剛下飛機,季紅嫣拖著行李箱來到K高中,有一半的原因就如張主任所說的,而她也不急著先回到公寓把行李安置好。

他倒了杯咖啡給季紅嫣,她禮貌性的喝了一口,觀看文件的其中沒再碰過那杯咖啡,任它逐漸冷卻。

文件的內容只是要核對個人資料是否無誤,她速速掃過幾遍確認完全沒有錯誤,簽完名後,交給張主任,他順手將杯子收走,沒過問她不將咖啡喝完的理由。

「張主任,咖啡很好喝,是親手泡的嗎?喝起來不像一般的即溶咖啡。」

「是的,泡咖啡其實一直是我的興趣,曾經想過要開家咖啡廳,不過因為家庭因素,沒能實現夢想。」他苦笑抓抓頭,憨厚踏實的個性令她感覺良好,他像是想起什麼,變了個表情,「我都忘了季老師有胃病,竟然還……」

「不礙事的,我很喜歡這杯咖啡的味道,香醇濃厚,恰到好處,不輸專家所泡的。」

「是這樣嗎?」張傑紹害羞的搔了搔頭,對於她的好感極速上升。

季紅嫣和他促膝長談,話題沒有中斷過,彷彿上輩子他們就認識對方,聊著聊著,發現時間有些晚了,她向張傑紹告辭後,隨手招攬一輛計程車回到久違未歸的公寓。

「王伯伯。」我對公寓外的管理員室喊道,卻不見王伯伯的身影。

這可真傷腦筋,當初離開台灣的時候她親自請王伯伯幫忙保管鑰匙,沒有鑰匙,她就只能露宿街頭了,季紅嫣苦惱的皺眉,裡頭一道身影吸引她的注目,身穿著制服,應該是高中生。

「不好意思,我老爸他前幾天出遠門,明天才會回來。」

「老爸?你是王伯伯的兒子,王鴻華?」

「嗯,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沉默了一陣,隨即喊道「啊!妳是不是我老爸常提起的住戶,季紅嫣?」

「我就是。」見他必恭必敬的模樣,季紅嫣倒是挺好奇王伯伯是怎麼對他兒子提起有關她的事,「之前我聯絡過王伯伯,今天就要搬回來,所以想拿回寄放在他那兒的鑰匙,關於房租已經匯給王伯伯了。」

王鴻華走回管理員室之前,要她稍等一下,當他再度走出來時,手中拿著的並不是我所熟悉的鑰匙,「這是我老爸要我交給妳的鑰匙,不過正確來說是備份鑰匙,我有問過他為什麼要給的是備份鑰匙而不是原本的鑰匙,結果他什麼都不跟我說。」

「這樣啊,沒關係,等他回來我再去問他就可以了。」她瞄過他制服胸口的字樣愣了愣,「你是K高中的學生?」

「是啊!紅嫣姐怎麼知道?我聽老爸說紅嫣姐是一位很奇妙的人,和你聊天就像和同年齡的老朋友一樣,有時候還會語出驚人,看來是真的。」

她抽了抽嘴角,指指他的胸口,王鴻華低頭一看,頓時羞愧的紅了臉,想說話打破尷尬的氣氛不是,一直沉默也不是,想起他如此順口的叫她紅嫣姐,體貼的讓他有台階可下,「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那我們明天學校見囉!」

王鴻華佇立在原地發楞,腦筋轉不過來思考她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       ※       ※

公寓的小套房格局不大也不小,一個人住不會太寬,兩個人住也不嫌擠。

季紅嫣將行李整頓了一會兒,抽出放在最底下的相片,意味深長的凝視著,隨即嘆了口氣又自嘲的笑笑。

不長不短,正好兩年,但許多事物都變的令她覺得好陌生,不變的只有這間小套房,從前她唯一的避風港,當然現在也是,不過她還有一個家,一個溫暖能支持她到現在的家。

相片中的男女人事已非,曾經的快樂不復存在,她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快到她以為是一場夢,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日子還是得照常過下去。

是的,地球並不會為一個人而停止轉動,時間也不會為一個人而停止流逝,它能做的只能將過去的回憶漸漸沖淡。

她再度嘆了口氣,明天還得早起到學校開始她的教師生涯,要靠睡眠補足精神才是,一直壓抑的疲倦猛然襲來,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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