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 03 | 毫無立場的力不從心 |

      他是一片燎原的紋身,卻如此冰冷。

      他是一片荒蕪的緲塵,卻如此繁盛。

      燎原餘燼澱成荒蕪,曇花凋零碎成沓土;還死死盯著地上那煙花的殘骸墟骨,渴求它再一次燃起流光溢彩的花火,不過徒勞無功。

      忘卻抬起頭還有那一片璀璨溫柔的蒼穹。

      吵雜的音樂聲和尖叫瀰漫了整個空間,尹詩雅在洶湧的人浪裡來回推擠半會,才望見那人的身影。

      溫封壑靠在高腳椅旁,檯子上數盞吊燈落下幾縷光線,亮了一頭墨髮;無瀾沉寂的眸子盯著那片人海,幾乎看穿了他們似乎歇斯底里的軀殼下,寥寥無幾的快樂。

      她出神地愣了愣,手撫摸過頸子上發紅的指痕,走得格外緩慢;對方看見她時只是溫淡地微笑,一如往常的爾雅與純粹。

      「你的勤勞害死我了。」尹詩雅走至他身旁時開口,揚了揚下顎。

      溫封壑一頓,垂了眉目,一時半會說不出話,只是抬起胳膊疼惜的摩娑著那傷痕。

      滾燙的溫度沿著敏感的神經竄上腦門,尹詩雅緩緩一眨眼。

      看光影斑斕下格外鮮明的他,看衰頹亂世中異常溫情的他,看茫茫人海中緩緩回首望向自己的他。

      尹詩雅握住他的手,心底發脹;她望向他的雙瞳,傾了身子拉近兩人的距離,下一秒將額頭靠在他肩胛骨位置。

      「你說你還在。」

      她竭盡力氣去遏止逼上眼角的淚水,手仍止不住顫抖的抓緊他胳膊上的襯衫。

      「真的,只有你還在。」

      從音響摒出的音樂壓過了她的失聲痛哭。

      溫封壑蹙起眉,餘光落在她髮頂,抬起那隻被攥緊的胳膊,輕輕摟住她的腰際。

      「我一直都在。」

      他刻意不讓對方聽見的低喃揉雜了幾分痛楚,像是哀求像是失落,在他純粹如墨的眸光中閃爍不定。

      「一直,都在。」

      可妳卻不願轉身。

      「只要妳需要,我都在。」

      明明我比他還愛妳。

      溫封壑隔著碎髮親吻她額間,他垂著眉眼,渴望著給她注入一些支撐的力量,格格不入的他們任由人潮的浮躁貫穿耳際;彼此都冀望在彼此身上找到一點慰藉。

      溫封壑並不懂她為何如此牽掛那個負心的李然,並不懂她為何不肯死心,那潸然淚下的模樣從來就不是心灰意冷,尹詩雅的啜泣聲彷彿在向他不斷詢問──為什麼李然這麼對她,為什麼李然不愛她了,是不是再溫順一些他就會回頭?

      他不曾向她無理取鬧,迫著她去聽著去看著去接受他的心意,寧可自己悶得慌,愁得愴;那都是溫封壑自己能承擔消化的事情,可他仍然想狠狠抓住她的肩膀,告訴她,她和李然那混帳不可能了,想給她誠摯的承諾,給她一份安定的溫柔。

      但她是尹詩雅。

      她是他愛的尹詩雅。

      他沒有辦法干預她想要的。

      他沒有立場給她一些她可能不需要的建議。

      「我想分手了,我好累。」

      她抬起手環住溫封壑的頸子,聲音都是委屈。

      可溫封壑不明白;她現在是真的累了,亦或是像偶爾對著自己那樣的賭氣。

      「分吧,立刻。」他不奢求她能看自己一眼,只求她別再和自己糾結周旋,毫無尊嚴地困在李然身邊的囹圄。

      昨夜她的痛哭失聲,她那樣憤恨地嘶吼著混和了酒精氣息的言語,那樣無力地推散了桌上的瓶瓶罐罐,在一片混亂的哐啷作響中狼狽踉蹌,他都看在眼裡,看得格外憐惜。

      秋子桏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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