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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桃花豔

亂世當今,秦夏大陸分五國十洲,其中屬余國與傅國最為大宗,兩國亦敵亦友,時而相互爭戰時而聯合攻陷他國。

如今一場十里紅妝,讓兩國關係似緊張又和緩,據說傅國國君賞識余國聿王的為人,兩人在戰場上一見如故經一番對談得知對方皆愛蒼生,傅國國君恨知己難尋為避免兩國再起戰爭傷害無辜黎民百姓,便下旨令原傅國容佳公主與傅國大將軍白峰之女——白月華郡主和余國聿王聯姻,作為聿王之聿王妃以鞏固兩國之情誼,戰事不再波瀾駭人。

然而白月華郡主也被傅國國君封為憐生公主,便是白月華郡主得知自己將要嫁給余國聿王並無反抗而是淡然接受,傅國國君因白月華郡主憐憫蒼生而賜憐生此封號。

余國人民都說,咱們聿王娶了那個傅國公主可真是委屈了些,為了兩國友好要娶自己不愛的女子,聽說那個傅國公主長得妖媚狐媚定是禍水,就怕咱們聿王被她給拖累。

這話傳到我的耳裡不由得令我嗤之一笑,怎就沒人可憐傅國公主嫁了個不愛的男人呢?還有這禍水一說,可說得真好真妙,想來我白月華自認空有身分卻無皮相無才華的,禍水這詞我可當擔不起,我本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郡主,卻因為兩國聯姻的關係弄得聲名大噪成了一介和親公主。

我的娘親是才德兼備的公主、我的爹親是驍勇善戰的將軍、我的外公是傅國前任君主,我的舅舅便是當今傅國國君,我的身世背景顯赫,因此聯姻的重責大任便由我擔任,我向來是息事寧人的白月華所以我從不抵抗而是逆來順受,卻因此受封了憐生這名諱,想來頗為可笑。

十里桃花林,桃花紛亂飛舞,妖冶艷美的桃花如女子為悅己者所上的胭脂色,微微嫣紅如女子見著心儀男子而顯得更加嬌羞的容顏。

我的貼身侍女梅香準備替我撫了一曲,琵琶錚錚鏘鏘作響,曲子一奏,我的手腕一轉輕輕一揮便跟著旋了一圈,足尖點地微彎身子,開始擰腰扭身舞了起來,知道他就在身後,我便迅速地從侍衛腰間抽出一柄銳利長劍來舞,序曲一引奏出起先的列營狀態,戰鼓號角齊,眾人兵馬聚集氣勢高昂,排陣走隊一一現出,我劍一揮出曲子立馬換了調,如箭上弓、令下驟發,劍一來一往劃過落下的桃花瓣,接著我翻轉身子一圈又一圈聽著曲子如金聲壯闊、兵馬撼動,如黃土風沙染了劍上鮮紅。

接著我低彎身子如匍匐野獸緩慢移動到獵物身邊,突地,曲子到了由寧靜和氣轉為浩氣蕩然,先前埋伏到了突擊之際,我便執劍筆直飛身一出!在空中如騰蛇姿態扭轉身軀,揮出好幾式的劍招,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拿捏分寸,曲子聲頓時躂躂如眾馬奔馳;鏗鏘如兵器相擊,嘩嘩如人聲吶喊,我秉氣十足,足一劃、手一舉、身子一動,便將長劍使得如籐鞭揮舞在空中與桃花瓣糾結相纏,最後一聲金聲沉寂、戰聲停息,我回了個身,兩腳微劈而蹲身,一手平舉著劍一手向身後一指,目光定定直視著在不遠處觀望的人。

這裡是余國最艷美妖嬈之地,十里桃花林的桃花就在春季裡怒放一生最美好的模樣,如女子希望在自己最美好的模樣令心儀的對象來觀賞自己,而我在這桃花樹下舞了一劍給我未來的夫君——余國聿王,孟聿。

「公主可真是好身手,將楚漢垓下之戰的局面詮釋的如此完美。」孟聿朝我走來,他那近乎九呎身材足以迫人,那雙如鷹眼銳利的狹長眸子直勾勾地注視著我,面容深邃俊美好看,他微微勾起嘴角,不禁讓我愣了愣。

日微光、霧氤氳,我忘不了這一刻初春桃花紛飛和他的一笑,柔情似水,如桃花心蕊般柔軟至我的心尖,他這一笑連花都嬌羞一避不敢迎來人,著實令人驚艷,有那麼點的邪佞卻明媚的美好。

他是余國聿王也是余國大將軍,姓孟名聿,字拓,孟聿,是我白月華的未來夫君,今日是成親前三日,他特地帶我來遊余國的人間仙境,這一隅十里桃花林,春風一襲桃花開得曼妙極好。

「聿王言過了,月華只是耍些花拳繡腿罷了,上不了檯面的,若要說好那便是梅香將曲子彈得淋漓盡致才讓月華能舞出無誤的招式。」我微了微身施個小禮,畢竟孟聿還不是我的夫君,我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哦?公主真是謙虛了。」他似笑非笑的望著我,眼神輕掃過我便把目光移到我身後去,我想他一定認為我故作假態,做人的道理我曉得,我不謙虛難道要自說自誇?

我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便見他望得是我身後的梅香,梅香知曉孟聿正在注視她便羞赧地垂下螓首,兩雙素手猶抱琵琶半遮了大半容顏,嬌艷滴滴、楚楚動人,我瞄了瞄身旁的孟聿,見他眼底有光波暗湧,我想,這大抵是兩位男女的情愫暗動了吧!

「聿王,若要納妾便直說無諱,月華知曉聿王並不樂意這門婚事。」面對這場景,我想,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能在自己未來夫君面前佯裝不在意的吧,連我也不例外,就算我不喜歡孟聿但是這個男人即將成為我的夫君,我還是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

他聞言,便將頭低下來望著我,眼眸中微有光火,嘴角勾起一笑卻帶著一絲不屑,「本王未來的王妃可真大度風範。」

***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本該是歡鑼喜鼓的大喜之日,我卻毫無半點欣喜,我的娘親與爹親在我前來和親之前便雙雙過世,我的娘親因憂成疾逃不過病痛折磨,我的爹親在沙場上中了埋伏受了致命一傷,我卻要披上大喜之紅來嫁人卻不能為他們著素縞陪他們一程,只因習俗規定要在百日之內完婚不得延後,父母之事也抵不過天下之事,所以他們走的時候我一滴淚也沒流,染了胭脂妝了容便由浩浩蕩蕩地隊伍偕著我出嫁了,或許我天性涼薄又或許沒有親人能再給我溫暖安慰便索性不流涕了。

然而拜天地拜高堂皆一切順利,唯一不順利但也在意料之中的就是我在喜房內等到了三更半夜卻等不到人來洞房,我眼前是一片刺眼的艷紅,我坐在床頭等不到我的夫君,我便喚了門外的梅香要她進來,結果我也等不到梅香前來,我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怪卻也無力追究,對於餓了一整天身為新娘子的我現在只想摘下頭上的紅帕子去大快朵頤一番,正當我想伸手揭開頭上的紅帕子舉起的手卻頓了頓。

「華兒,紅帕子是給自己夫君掀得啊!若是自己掀恐怕會命不好,會不討夫君喜歡,妳可記得啊!」娘親在我出嫁前特別叮嚀,是娘親在重病迴光返照之際這樣囑咐我,見我十里紅妝被迎親隊伍接走後才嚥下最後一口氣,結束她苦悶的一生。

我的娘親原是傅國容佳公主,是先王便是我外公最疼愛的女兒,她知書達禮、學富五車、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心性善良愛戴天下人民,她原可有一生的良人卻情鍾於傅國大將軍——白峰,便也是我爹親。

我的爹親原有一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亦有意上門提親,卻因我外公疼愛我娘親便下令我爹親娶我娘親,我爹親的心上人一聽此事承受不住打擊便投河自盡,我的娘親卻不知有此事,模模糊糊嫁給了憎恨她的夫君,洞房花燭夜她獨守空閨,那時她自己摘了紅帕子,所以她一直叮嚀我千萬別和她一樣揭自己的紅帕子,說這樣會得不到夫君疼愛。

開朗的娘親日漸變得鬱鬱寡歡,我外公他見不得我娘親這樣憂愁便傳我爹親入宮,要他好好待我娘親,其實我外公那時只求我爹親能待我娘親好些便無其他,但爹親多想了,他以為是娘親告了狀,那夜爹親和娘親圓了房,娘親便有了我,那是娘親心痛欲絕的時候,他們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恨。

爾後,娘親只把精力專注於我身上,她將我教導的好,她沒教我憤世嫉俗也沒教我去恨自己的爹親,雖然娘親不得爹親疼愛,但爹親卻很疼愛我,我雖怨自己的爹親卻也恨不起他來,我的娘親將我照顧到及笄之年便前往佛寺清心養身,娘親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我卻瞧見爹親望著娘親曾用過的物品發愣,那時我才知道爹親不是不在意娘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他心裡當年的那個結他無法解開,所以他抗拒娘親。

之後我把這件事和我娘親說了,娘親說,這是我自己強求來的,不甜不好都得將它往肚子裡吞,如今我什麼也不求,只求華兒以後能遇到一個疼愛妳的人。

我想,娘親看似了卻紅塵但其實是心如灰槁,娘親這一生不強爭過什麼,有的也只爭過一次婚姻卻也害死了一個人、傷了一雙人,娘親再也不爭,她再也捨不得看我爹親難過、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苦楚。

這是娘親的愛,愛到最後心結成疾,病倒榻子,她總對我說,「華兒,不要強摘不屬於自己的果子,那會很苦很苦。」

於是我的手再度垂了下來,一整天餓得我無力起身便倚靠床桅漸入夢鄉,夢到了我逝去的爹親和娘親,他們說,華兒乖,華兒不怕孤單,不怕哦!

***

翌日,雞一鳴啼,我便從夢中驚醒過來,眼前還是一片艷紅……

我想這時總不可能不去揭自己的紅帕子了吧?不得夫君疼愛又如何?我從未想過自己能得到他的愛,昨日桃花林一曲劍舞沒獲得他的青睞,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皆大歡喜倆不相欠,所以他要愛誰或納妾皆與我無關,我可不想去求一個不愛我的人愛我,這種愛我愛不起,我的娘親苦過一次,她不想我苦,我也不想讓自己苦。

只不過我以為我和孟聿就這樣相安無事……卻忘了他是個禁不起激怒的人。

昨個兒夜,聿王沒有前來和自己的王妃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原是和自己王妃身邊的婢女共度良宵,整個王府弄得雞飛狗跳,眾所皆知。

說傅國郡主的婢女可是騷得不害臊,連自家主子的夫君都敢勾引,而這勾引都到床上去了!

說眾人皆知傅國女子個個婀娜多姿、千姿百態,從婢女到公主皆是如此,所以傅國郡主為了給他們王爺下的馬威,便設計讓王爺和自己的婢女有染,在外頭樹立風流的名聲,希望王爺要讓人信服也得先做好自身才能讓人服信於他。

說定是傅國公主長得就一般般姿態也沒有女子該有的嬌媚還兇悍得很,聿王才會捨她而去。

卻沒有人說傅國公主在洞房花燭夜獨守空閨,沒得揭紅頭帕子、沒吃東西便餓得昏睡可憐。

我知道人都是護主護短的,所以大可不去在意,但若是有人刻意針對我呢?

我一腳踏入桃花別院,我想這個孟聿可真是愛桃不勝自……

「誰給妳膽子來爬本王的床?妳家公主難道沒有教導過妳什麼是廉恥?」我曾聽說得罪聿王的人他從不輕易待見,這一聲冰冷的問話不是在問梅香而是在問我。

我得罪他,他卻不衝著我來卻衝著我的人來,而他聰明睿智卻也殘酷無情,明知道梅香於我而言和他人不同,他便衝著梅香來,設了一局,我笑,他果真高估我了。

「王爺……這事兒不關公主!是奴婢的錯,不對……奴婢沒有!奴婢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奴婢真的沒有!」梅香護我,護得無頭無緒再度惹來了那些站於他兩旁的侍衛家僕在竊笑。

「王妃到!」小僕一喊,眾人噤聲不敢再吭一語,他們立馬向兩側一站,讓出了直達孟聿面前的寬敞大路。

他指桑罵槐,我是息事寧人的白月華,不願和他起紛爭,以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近孟聿之前、立在梅香身邊,梅香見我來激動的搖著頭如一把玲瓏波浪鼓晃著。

「王爺,臣妾來請安。」我福了福身揖了小禮,而孟聿便抬起那雙銳利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請安?王妃妳還是這身喜服,連衣都沒和便來?」

「喜服意味帶著喜氣,如今這桃花別院晦氣沖天,臣妾沒和衣便來給王爺請安也是去去王爺的晦氣罷了。」我理所應當的說了番詞,或許沒人料到我會在孟聿面前這麼說,全都愕然如注視什麼妖魔鬼怪般的緊盯著我,那眼神是說:這真是個人?竟有這般不怕死的在聿王面前大言不慚!

「公主!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公主!奴婢向天借膽也不敢啊!奴婢真的沒有……」梅香見我一來便哭得唏哩嘩啦,有些悽慘,我微彎下身將她拉起,拍了拍她一身跪地的灰,便福了禮,「若王爺不喜臣妾著喜服,臣妾這就領梅香回去替臣妾和衣換裳,臣妾先告退了。」

接著我拉了梅香大步大步的向前走,路上沒人攔阻也沒人敢攔阻,因為他們全在孟聿那殺人的凜冽鷹眸中給震懾得不敢亂動寸步,於是我很輕易地帶著梅香離去了。

 

***

一回到月華閣我便鬆開梅香的胳臂,她哭得梨花帶淚很是委屈,我想她應該在心裡竊笑得意,昨個夜她和孟聿溫存繾綣而我獨守空閨,我嘆了口氣覺得有些頭疼,「葉桃,梅香呢?妳把她怎麼了?」

「妳何時知道的?」葉桃微瞇著眼帶著危險的目光看著我。

「妳彈琵琶的時候,梅香是左撇子而妳卻沒有注意到這點,葉桃妳跟著我來余國做什麼?」這時葉桃才伸手將面皮撕下,她完好美麗的面容展露無遺,葉桃有一雙狹長狐媚的桃花眼,她的身段玲瓏有致,葉桃是我舅舅身邊的暗衛,我可不相信她是來保護我的安全。

「梅香在傅國,別擔心,聿王曾對我有恩,我來報恩,僅此而已。」報恩?我看這個報恩大抵是以身相許,不過也罷,那本是他二人之間的事,我著實管不了那麼多。

此後,這件事孟聿沒台階下便把事情壓了下來,他不待見我,反而和葉桃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卿卿我我的,我的夫君天天惹得我眼疼難過。

雖說我是聿王妃,但下人們眼尖視得誰得寵、誰不得寵,自然而然我的月華閣就顯得冷清孤僻宛若一枝歃雪而出的梅花苞,異常靜謐孤挺,這些日子我過得也自在,偶爾上上廳堂同孟聿坐殿,表現出我們相敬如賓的典型夫妻模樣。

直到那日,我從大廳回月華閣時走了桃林別院的小捷徑,欲穿一方池畔卻瞧見一身嫣紅衣裳的小ㄚ頭,正追著撲撲而飛的蝶,差點一腳踩空摔進池子裡,眼見這時候我眼明手快使了輕功將她救下,準備回身我便聽到來人腳步,便一個趔趄想讓自己抱著小ㄚ頭一同跌進湖裡。

咻——一抹黑影便飛身而來將我摟在懷中,最後安然落地,我定睛一看竟發現來人是他!我馬上從他懷裡跳離,放下懷裡的小ㄚ頭福了個身,「臣妾多謝王爺相救。」

小ㄚ頭一瞧見來人是孟聿便驚得躲到我身後,小手緊抓著我的衣裙,探出一顆小頭又一隻小眼望向孟聿,孟聿見她如此,臉色更加陰沉輕喚一聲,「夭兒,過來。」

「爹爹……」小ㄚ頭喚得小聲,但我聽得清楚,我不免有些詫異!孟聿哪來的孩子?該不會是年少輕狂在外頭一夜風流的……嗯,產物。

小ㄚ頭將我的衣裙揪得緊,一臉畏懼模樣更將自己藏於我身後,孟聿的臉更加陰暗,他想要抓住小ㄚ頭,但中間卻隔了個我,於是很不客氣的道,「讓開!」

雖說我想知道實情但現下我不想淌這渾水,這有些危險還有風險,於是我很聽話得讓開,小ㄚ頭被她爹逮個正著,我要姍姍然準備離去,誰知一聲叫喊讓我墜入了另一個危難之中,「娘!」

這聲娘叫得令人撕心裂腑、寸斷肝腸,我驚得停住腳步,一臉愕然的轉身看向小ㄚ頭,只見孟聿一臉怒氣的對我吼著,「誰准妳穿一身桃花紅!」

我心一懍,了然為什麼剛剛他會救我了;也明白為什麼那ㄚ頭喊我聲娘,這惹了誰?可能是這小ㄚ頭的娘親喜穿桃紅色衣裳,我和她身形模樣又有幾分神似,所以這對父女將我認錯了,這讓我不免頭疼,「王爺不喜臣妾著桃花色,臣妾這就回去換件衣裳,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當我起步要走之際,後頭那又傳來聲聲的呼喊聲,「娘!娘——別走!夭兒聽話!夭兒聽話!娘別走!別丟下夭兒!」

我又犯頭疼……我才什麼年紀?便被個五歲大的孩子叫娘,敢情我才十八姑娘,這不是代表我荳蔻就生了個娃不成?

眼見要走不是要留也不是,我就待孟聿有什麼話說吧!只見他擰著眉頭,神色儼然冷傲,我嘆了口氣準備轉身卻聽到孟聿說,「本王近日要前去關口和眾將軍商討戰事,這些天就妳……帶著夭兒,閃失不得,若有萬一,妳死不足惜!」

求人?不對……是命令,若要孟聿求人那可能是自天劈下一道雷恰好擊中他身上才會如此吧!想想我這聿王妃做得真是沒什麼用,空有名聲沒有實權,自己夫君喚自己如下人使用,有些悲哀啊!

 

***

「夭兒,慢點走啊!」小ㄚ頭喚桃夭,說是她爹爹也就是孟聿取得這名字,但我見這名字有些戾氣,對女孩子有些不妥,但我想孟聿喚小ㄚ頭作桃夭,大抵是那詩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吧!

「娘!娘!這裡好好、好好!」她是想說這裡美得極好吧!十里桃花林,是余國最艷美絕色的地方,現下逢上春季,朵朵桃花開得又美又好,桃花撲簌簌落下,滿地桃花鋪滿塵土,軟的像毯子般,一地桃花香,令人聞得心曠神怡。

我猶記得在桃花林看見孟聿那似水柔情的一笑真是傾城又傾國,雖說那是用在女子身上的形容,但對我來說他傾了我的心城、傾了我的心國,那一笑如桃花心蕊柔軟至我的心尖,回想起來都是無窮美好。

「夭兒,是誰讓妳這麼喊我的?」我心中總是有這麼一個念頭,就算孩子再不怕生也不會隨便喊一個第一次見到的人作娘的吧?我只聽說初生家禽走獸會在出生睜眼後第一眼見到的動物當作自己的娘親,但沒想到有一定歲數的孩子也會這般認娘?

「沒……沒人讓喊,娘和我娘親長得像……所以……所以……」人說孩子不會說謊,但這孩子說謊,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的,或許她真不能說,我能怪她嗎?她大抵是被人利用了,我朝她一笑,將她攬在懷裡抱著,手指點在小ㄚ頭的小鼻子上。

「人不能說謊,鼻子會變長、爛掉,將來長大要做個誠實的人,這樣的人才能長得漂漂亮亮,懂嗎?還有別喊我娘,喚我二娘好了,真不知的人還以為我荳蔻就生了個娃。」

「夭兒不說謊要漂亮,夭兒不喊二娘要喊娘!」真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了,這孩子怎麼這麼執拗呢?喊我娘做什麼?這孩子也知自己有個娘,還執意要喊我娘?這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嗎?

「夭兒,妳當真想做我的孩子?」我不免頭疼了起來,跟小ㄚ頭相處總是有點費神的,莫怪她是孟聿的孩子,令人頭疼程度有得比、有得比!

「想!夭兒要做娘的孩子!」桃夭開心的點了點頭,見她笑得這麼牲畜無害,我就不忍心了,想想我這性格大抵是被良善的娘親影響的吧!

颯颯颯——突地一陣騷動紛亂,狂風一陣,葉落土揚!眼前竟出現十幾個拿著刀劍的黑衣人將我和桃夭團團困住,我還在辨認這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還沒想出個頭緒就有個先鋒衝了上來,刀劍精準無誤飛快刺來,我便抱緊桃夭在地閃滾一圈讓他撲了個空,他有些意外我能躲過他的攻擊。

我一使輕功,施力讓自己飛身而起躍過他們頭頂,原以為我是要給他們反擊卻沒料到我竟然使出三十六計最後一計——走為上策!

「娘……那、那些人是誰?」桃夭有點畏懼地往我的懷裡鑽了又鑽,眼見她這樣我就想起孟聿那張令人發寒的臉,還有那句:如有萬一,妳死不足惜!

這下好了,我瞞著王府上下帶桃夭出來玩,現下遇到刺客,如今我又無法理好情緒和事情真相……這該如何是好?

「嗯……這我也不知道。」反正先逃再說吧!雖說要我對上這十幾個刺客無虞,但懷裡還有個孩子……總不能讓她見著不好的場面,對她身心會有些影響的。

接著我被他們追到了崖邊,我立馬停下向下一望又回身一望,眼見他們想靠近又不敢太過接近,好似想傷我們又不是真要我們的命,不等他們有下一步動作,我對著桃夭說,「待會什麼也別怕,我定會讓妳活著的。」

桃夭連哼也沒哼就信任地緊抓著我,然而我便迅速帶著逃夭一躍而下!

「糟了!主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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