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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出走

一個禮拜過去了,我以為任何事情都可以很平順。

像平常一樣,跟信哲打鬧。

放學後跟黃蕊與她幾個好朋友,林若妤,劉嘉新,還有徐天祥一起出去玩。

就在最平靜的夜晚,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我發現家裡有一雙男人的襪子,因平時都是我在換洗衣服的,從來都沒看過這雙襪子。

「媽,這是誰的襪子啊?」我拿起灰色的襪子問。

「我這幾天跟我主管出去吃飯,當時可能不小心掉進包包裡了。」媽媽神色緊張。

「哦,是嗎?」我有點懷疑,但還是決定不過問。

一開始並沒有很在意,後來次數越來越多,而且情形更加嚴重。

看得出來,媽媽有故意把它藏好,但終究被我發現了。

不只是襪子,連領帶都被我揪出來了。

「高芯羽,妳到底怎麼啦,這幾天都無精打采的。」林若妤擔心地看著我。

我看著其他人,所有人都很擔心我,我一定要振作起來。

「沒事啦,哈哈,你們想太多了,我最近有點失眠。」我若無其事地說。

大家又看了我一會兒,才默默的離開。我嘆了口氣,努力收起喪氣的臉,媽媽到底是怎麼了,我該問她嗎?哎呦,好煩哦,我應該怎麼辦才好。

「妳怎麼今天那麼安靜?真不像妳。」李信哲靠在我的桌子上。

「你又有多了解我?屁話連篇。」我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兇八婆又在生氣了,啊哈!」他敲了我腦袋一記。

「欸!很痛,我要打死你!」我哭笑不得的用力捶打他的肩膀

「息怒息怒,不敢當啊。」他用一種古代腔調的語氣說。

「知道就好。」我又捶了他一下。

打鬧一陣,上課鈴聲就響了,我暫時放下捶打他的”工作“,專心上課。

那天晚上,我睡不著。

我不停地想著各種可能,但都以失望收場。

媽媽現在還沒有回家,打了好幾通電話,她都沒有接。

我看著鬧鐘,已經十二點了,媽媽最近都很晚回家。

靜靜的望著窗外的月光,我的腦部神經開始輕鬆下來。

直到我聽見了兩個聲音,最不想知道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門鎖輕輕轉動,我聽見微微腳步聲逼近。

「噓,我先去查查我女兒睡了沒。」媽媽用一個非常小的聲音說,但還是被我聽見了。

聽見媽媽攝手攝腳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閉上眼睛,把被子蓋上,靜靜裝睡。

「芯羽,你睡了嗎。」媽媽來了。

我決定不出聲。

媽媽的腳步聲越來越小。

「靖南,我女兒睡了,可以進來了。」媽媽一非常甜的聲音說道。

我的心,好痛。

為爸爸痛。

雖然知道媽媽不算違法,因為爸爸已經死了。

而且如果媽媽可以找一個依靠,不再那麼累。

這樣不是很好嗎?

但我終究冷靜不下來。

隔天早晨,我刻意提早十五分鐘醒來,確定媽媽出去後,我才從房間出來。

大概整理三四件衣服,加上一點洗漱用品。

我決定了,最近幾晚都要離家一陣子。

我要把這件事想清楚。雖然媽媽算不上出軌,但是心裡還是有說不清的難受。

一到學校,我就抬起頭尋找我那群朋友的身影。

「黃蕊,我今晚可以借宿妳家嗎?」

「哦,對不起欸,我今晚要和媽媽聚餐,可能會很晚回家。」黃蕊很抱歉。

聽到這個,一陣失落感湧上來,不過我還是說,「沒關係啦,祝妳們聚餐愉快。」

後來我又問了好女同學,她們都說沒空,我只好氣鼓鼓的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的咬著指甲。

放學後,我垂頭喪氣的走到學校附近的公園,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想問李信哲的,後來想想又覺得有點尷尬,雖然是哥們,但也沒親到可以在他家借宿。

不知坐了多久,我竟然睡著了,起來發現天色昏暗,肩上還有一件外套。

我抬頭一看,無精打采的望著這位”有緣人“。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依舊是冷漠,只不過我的心好暖。

「回不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他坦白,明明我們幾乎不認識。

「難道妳打算在這裡待一晚嗎?」他並沒有過問,也沒有同情,只是輕輕點頭,

「很可能吧,唉。」

「妳來我家吧。」他說。

「不行啦,我們又不熟,而且你是男的欸,你父母會怎麼想?」我做出一個快昏倒了的表情。

他笑了,「我家就我一個人。」

「這樣更恐怖啦,孤男寡女在家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意識到我說的話的時候,我馬上閉嘴。

「好吧,那妳只好睡公園了。」他轉身離開。

我環顧周圍,哎呀,天黑了睡這裡好冷,好恐怖,我還是委屈自己一下跟他回去好了。

「等一下!」我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跟他說“等一下”了。

他轉過頭,露出奸詐的笑容,「求我。」

「那我求你得了吧,拜託拜託,你最好了,你一定不會把我孤零零地留在荒涼的公園裡,對不對?」我淚眼汪汪地盯著他。

「好了,不要那樣看我。」他繼續在前頭走著,我看著他的背影,有感覺到了一種寂寞,他好像荒野裡的一隻狼,孤獨在寒冷的夜晚走回家。

「發什麼呆,我家到了。」他揮揮手,試著把我從幻想拉回現實。

「好啦,雖然跟一個見過一次面的人求宿真的有點奇怪,但還是謝謝你,要不然我今晚可能就要死在公園裡了。」

他默默地笑了笑,沒有出聲。

「那我睡哪?」我問。

「我房間對面,裡面有附一間浴室,妳可以自行洗澡,浴巾也在洗手台下面,自己找。睡前不需要跟我道晚安,明天馬上給我打包走人,餓的話自己出去買東西,7-eleven就在旁邊。」他一口氣說完超多話。

「哇,周宇涵,這是我第一次聽你說那麼多話欸。」我假裝感動的望向他。

「公事公辦。」

聞言。

一陣尷尬後,我進去了房間,把行李放在床邊,然候拿出換洗衣服,準備去洗澡。

洗完澡後,我打算先跟宇涵道個謝,於是敲了敲他房門。

「謝謝你。雖然你不讓我道晚安,我還是來啦。」

「哦。」

「謝謝你今天讓我借宿,雖然我們幾乎不認識,但是還是希望可以相處愉快。」我愉悅地說。

「你不要給我惹麻煩就好了。」

「周宇涵,你!」我氣憤地伸出手,準備痛宰他一頓。

「文明之人動口不動手。」我平靜地說。

「我不是文明之人啊。」我咧嘴笑著。

「那就請打包行李離開。」他淡淡的瞪我。

「好了,我是文明之人,這樣您滿意了嗎。」

「嗯。」真欠揍。

跟他寒暄幾句後(其實不過就是罵來罵去),我高興的回到房間,幾乎把家裡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於是心情豁達的入睡。

隔天早上,我跟著宇涵一起走到學校,就馬上召來許多異樣的眼光。

一開始我並不在意,後來更多人的指指點點,讓我感到很奇怪。

「宇涵,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有趣地問。

「跟我走來,就會這樣,就要接受異樣的目光。」他淡淡的回答。

「我才不在乎呢,我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對吧?」我燦爛的笑著。

「什麼時候的事?」

「哎呀,你不要害羞嘛,我們是好朋友啊。」我勾起他的手臂,依舊笑容如花。

甚至沒發現,他輕輕把手滑掉。

更沒發現,

信哲正在注視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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