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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乞巧節

      太上老君近日閉關煉丹,不知何時才會出關,桐延偷溜下凡也有一段時日,以前天庭的時候他總喜歡找玉靈,偶爾說說話,聊著哪位神仙的八卦,或是一起潛入藏寶閣拿著琉璃鏡窺伺人間的愛恨糾葛。

      玉靈就像看戲人那般,總是十分入迷的看著戲中人,凡間的人啊,勇義雙全、英風暫馳,一身戎馬,披荊斬棘,威震四方,英雄美人,機關算盡,愛恨嗔癡,最終不過鏡花水月,化作一具白骨,前世的糾葛煙消雲散。

      而如今,她卻也變成戲中人

      桐延就這麼靜靜地待在玉靈身邊,看她桌上早已備好文房四寶,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執起硯台上的毛筆,筆尖以行雲流水的姿態在宣紙上以標準行書的字體寫下一首熟悉的詩。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玉靈抬眸望向桐延,微微一笑道:「過兩天就是人間的乞巧節,我們去逛逛吧。」桐延晶亮的雙眸驚喜的望著她,嘴角高高的上揚,一臉小孩子得到糖葫蘆開心稚氣的模樣。「真的嗎?第一次與玉靈仙子度過凡間的節慶,桐延真開心。」玉靈聞言,唇角漾開更深的笑,她抬手撫了撫桐延柔順的黑髮。

      轉眼便是乞巧節那日,玉靈興許是有些同情于卿卿的前世,便令人至後院距離姚程莫最遠的小屋,邀請她一道至街上解悶,不想卻被拒絕好意了。

      從于卿卿被一頂簡陋花轎抬進後院的那刻起,便再也見不著姚程莫了,玉靈到底還是了解這一世的表哥的,他鍾愛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比起于卿卿,他更欣賞藏嬌閣冷豔千芳的花魁姑娘,據桐延所說,這不過是青樓姑娘擅長的欲拒還迎,可一生流連花叢的表哥又怎會不曉?到底那個花魁姑娘是不一樣的,在表哥心底應屬特別,想到此,對于卿卿的同情便更加深了,竟不如一個青樓女子。

      乞巧節當日街燈熠熠,將整個街道都照亮起來,攤販吆喝聲此起彼落,路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桐延法技一施,便輕易擺脫了身邊守的嚴實的侍女們。逛了一會兒,玉靈轉頭看了身邊,貪玩的桐延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咕噥著,一轉身竟撞上了人,她抬頭一見,穿著一身月牙白袍的清俊男子,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望向她。

      男子五官俊朗卻不帶侵略性的,叫人看了舒服,身上還帶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他見她在那麼熱鬧的日子仍是孤身一人,便開口道:「今日我也是一人,姑娘不妨和我一道?」面對如此溫暖的笑容,玉靈卻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便只好點頭。

      一身鵝黃一身月牙白的兩道身影並肩走在街道上,一旁的攤販見著了這兩張出眾的容顏與一身不俗的衣裳便立即判斷兩人該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趕緊拿出作工精緻的燈籠要遞給了月牙白袍的公子。「公子可以送與身旁的心上人,這個燈籠只要一兩銀子。」

      他拿出一兩銀子接過燈籠,望著身旁不知所措的人。「還沒問姑娘名字?」說著竟就將燈籠遞給了她,好似在默許攤販的那句良言。

      「我叫玉靈。」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尷尬的拿了那燈籠,雖面上極力裝作若無其事,可男子看出來了,輕聲笑道:「這麼巧?我名字也有個玉,司玉。」

      還未來的及與司玉聊上兩句,侍女們便又找到了玉靈,她離開前回頭望了司玉一眼,他就這麼站在方才送她燈籠的那處,似乎是知道了她唇語的無聲道謝,臉上便露出一抹如清風般溫和真摯的笑顏。

      玉靈的鼻尖處似乎還流盪著一股淡淡薄荷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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