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旋律

我聽見了歌聲。

沒有歌詞只有旋律的歌,它像利刃,突如其來闖進我的世界。

我一直聽著歌聲,任由它揪緊心緒,於是我愛上了這歌聲。

瑛珞突然聽見歌聲,時間是半夜。

那歌聲若有似無,就在自家陽台外,一開始還以為是工作太疲勞終於產生幻聽……但太真實了,彷彿就在身邊吟唱。想仔細聽,卻瞬間飄散在空氣中,甚麼也沒剩下。

從這天開始,瑛珞每天都能聽見歌聲,固定的時間、固定的旋律,讓他越來越在意。

難道,只有自己聽得見歌聲嗎?

在一個需要加班的夜晚,歌聲再度於固定時間響起,瑛珞隨口問著跟他一同加班的同事,『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同事搖搖頭,『聲音?甚麼都沒有啊!』

得到這樣的答案,瑛珞並不是太意外,早就有所猜測,只是他拒絕接受自己可能是幻聽而已。

瑛珞忍了幾天,終於放了個長假,提起行囊開始無目地的旅行。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了虛無飄渺的歌聲拋棄現在穩定的生活方式……他只是忠於內心,循著歌聲走出家門,等一回神,已經過了好一段時日,旅行的意義或許必須等找到了才知道。

現在,能夠讓他執著的理由只剩心底焦躁的騷動了……很薄弱的理由,但對他來說已經太足夠。那分不出性別的憂傷旋律,瑛珞大概可以記上一輩子。

一晚,那歌聲又來到他身邊,距離比以往都還要近得多。

瑛珞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歌聲就在耳邊,近到彷彿伸手一抓就能捕獲,然而他撲空了,歌聲漸漸遠去……

『不要走!』

歌聲瞬間停止,無法分辦性別的嗓音響起,『你終於開口呼喚,我以為你聽不見我的歌……今晚,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歌唱。』

瑛珞緊張地環顧整個房間,卻沒看到應該伴隨歌聲一起出現的人,『你要離開了嗎?』

『我待在你身邊的期限是為你唱一百首歌,今晚已經是最後一首,所以我必須離開了。』

瑛珞努力運轉睡得昏昏沉沉的腦袋,『但是歌還沒完全部唱完。』

『是啊,要不是你開口呼喚,我已經唱完最後一段了。』

瑛珞趕緊補充,『所以只要你不唱完它,就能一直待在我身邊了對不對?!』

那聲音似乎有些疑惑,『理論上是這樣……』

『那麼留下來!你可以為我歌唱一定也願意為我留下!』瑛珞的要求沒有得到回應,四周靜悄悄,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失速的心跳聲,越來越響……『拜託你,留下來!』

『你連我是甚麼樣的存在都不知道,萬一我不懷好意呢?』

『那不重要,我只要你留下來,為了我,留在我的身邊。』

過了很久,瑛珞覺得自己似乎連呼吸都快要忘記,聲音的主人終於回覆他。

『好吧,我可以為了你留下來。』

瑛珞馬上得寸進尺的提出下一個要求,『那我可以看看你嗎?』

『這很重要嗎?雖然你看不見我,我還是會守諾,一直陪著你絕對不會失約。』

瑛珞連忙澄清,『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男還是女,長甚麼樣子而已。』

『性別跟長相對你來說很重要?』

瑛珞頓時語塞,對他來說當然是女孩子會比較好,若是男孩的話……但他又早已經喜歡上了,這個人為他而唱的歌,『我、我還不知道重不重要,但我還是想看看你……真的不可以嗎?』

『我是男是女並不妨礙我為你唱歌的決心,但如果你堅持的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白霧瞬間湧起又消散,其過程不到五秒,瑛珞終於看見聲音的主人,而這個人,完全不是自己認知中的『人』,是屬於幻想中的生物。

就算沒了霧氣的遮掩,整體看來還是非常飄渺,像是下一瞬就會消失一樣。

而對方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對妖精耳朵,以及脫離塵世的獨特氣質。

以體態來看,應該是男性,但白到幾乎呈透明的膚色與過分陰柔的五官,又讓瑛珞不是那麼肯定了。

傳說中,精靈都是雌雄莫辨的。

但直白的問人到底是男是女又顯得太白目,畢竟人家都願意現身給看了,不過瑛珞真的有點在意性別問題啊!

『那個,你應該是男孩子沒錯吧?』

白皙透明的精靈張開豐潤的唇,『是的,我的確是雄性。』

也不是說男孩子有甚麼不好……雖然瑛珞一直希望對方是女孩子,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是異性戀,也沒辦法想像自己喜歡男孩子的樣子。

不過瑛珞發現自己的掙扎時間很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強烈的情感。

那種胸悶的不適感,真的會讓人有一種想大喊的衝動,原本在意的性別問題已經不是重點了。

打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瑛珞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心意,如果一開始只是單純愛上歌聲,並且擅自幻想對方的容貌,然後愛上他……一般人在看清楚真相之後,一定會幻滅吧?!

對瑛珞而言,就算是男的也沒關係了……這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毫無疑問,就是愛上了,從對方的歌聲到整個人,他全部都愛上了,原來,他也是個如此激情的人嗎?

這是在還沒有遇上對方之前,連想都沒想過的事。

瑛珞決定要更了解對方,就從最基本的開始,『你叫甚麼名字?』

『我來到你身邊之後,等於捨棄了自己的名字,我只是個無名之物。』

『沒有名字太可憐了,而且也很不方便,我來幫你取一個名字好不好?』

精靈則可有可無的應允,似乎有沒有名字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嗯,你想取的話也可以。』

好幾天沒睡好的瑛珞打了個哈欠,『讓我好好想一想……但我好想睡,明天再想好不好?你不可以隨便消失喔!』

精靈慢慢地點了點頭,『我會一直陪著你。』

懷著些許不安,和一點點的雀躍,瑛珞終於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瑛珞回頭看見對方坐在床沿看著自己,偷偷鬆了口氣,『名字我已經想好了,你就叫坎達忒。這個名字可以嗎?』

『名字對我來說已經不具意義,你喜歡就好。』

瑛珞滿腔熱情被潑了冷水,『你好冷淡喔!』但,這麼冷淡的人為什麼要為自己唱歌呢?

『冷淡?我的反應很平常啊!』

瑛珞嘆氣,難道只有自己在一頭熱嗎?

他決定不繼續糾結,免得下次就不是潑冷水而是潑冰塊了,『那坎達忒我們回家吧!』

坎達忒很疑惑,『難道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瑛珞邊收拾髒衣服邊答道,『只是暫時居住而已,我家離這裡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呢!』

聞言,坎達忒下了如此評論,『你好奇怪,有自己的家不住。』

瑛珞被打擊到了,『哪裡奇怪,我是為了找你才跑出來的耶!』

『就是這樣才奇怪,我明明就在你身邊。』

瑛珞有點哭笑不得,『我之前又看不見你,你以為我會感知啊?當然只能四處瞎找。』

跟坎達忒一起生活已經一段時間。

瑛珞應該要很滿足才對。

只有一點,真的只有一點點……他希望坎達忒可以主動一點,不然起碼表情生動一點也好。

不管是聊天還是出門散步之類,明明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的小事,坎達忒總給他一副興致缺缺的印象。

真的就如他所說的,只是陪著而已……陪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但這些都不是瑛珞想要的,他很焦躁,也開始懷疑,坎達忒真的是心甘情願才留下來的嗎?

還是只是因為自己苦苦哀求所以才勉強答應?

『坎達忒你今天想去哪裡?』

『你想去哪都可以,我會陪你。』

『我在問你意見耶!』

『當你替我取名時,我就是屬於你的了瑛珞,所以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會有意見。』

類似的對話隔個兩三天就會重複一次,瑛珞都覺得坎達忒其實是自己養的鸚鵡,只會一個勁的順著自己的話講。

他將對方留下來是因為愛上他,而不是為了有人可以無條件附和自己呀──瑛珞真的非常煩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讓坎達忒了解自己的想法。

『瑛珞你最近常常皺著眉頭,有甚麼煩惱嗎?你可以試著說出來,我會陪你。』

瑛珞大大嘆口氣,然後看著坎達忒,『我的煩惱就是你啊坎達忒。』

坎達忒雖然有點驚慌,但表情完全看不出來,『我?我做了甚麼嗎?』

『你就是甚麼都不做才讓我煩惱……』

這幾天瑛珞已經憋到極限,再不把心裡的話全盤托出,依照坎達忒的個性,他們兩個大概到自己死了都會是這種相處模式……『我喜歡你!不對!我愛上你了坎達忒,你對我有甚麼想法?除了答應要陪著我之外,我這個人對你的意義是甚麼?』

『……』坎達忒瞪著瑛珞默然無語,不管是喜歡或是愛,他連想都沒想過,所以也沒辦法回答對方。

瑛珞對坎達忒的沉默早就不痛不癢了,反正再怎麼打擊也不過如此,他繼續往下說,『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為我唱歌?』

坎達忒說,『我原本生活在跟這裡完全不同的空間。我住的地方有一座鏡湖,有一天我在鏡湖裡看見你,看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想為你獻出歌聲,所以我來到你身邊……這就是你說的喜歡跟愛嗎?』

『那你想不想試試看?』

『試甚麼?』

『為了找出你為我唱歌的原因,我們試試看吧!』

瑛珞鼓起勇氣輕啄一下坎達忒的唇,對方的嘴唇雖然有點冷,但很有彈性,讓人不禁流連,重點是,瑛珞已經肖想很久了,而這滋味居然超出他想像的好,這段時間的鬱悶就像從來都不存在一般──果然……他果然希望坎達忒可以擁有跟自己相同的心情。

『你有甚麼感覺?』瑛珞環著坎達忒的肩頸輕輕問。

『有點奇怪……你可以再做一次嗎?』

這句話對瑛珞來說等於是最上等的邀請函,他再度吻住坎達忒的唇,直到兩人快喘不過氣為止。

一吻畢,坎達忒用手指磨擦著嘴,『感覺……輕飄飄的……』

『會討厭嗎?』

坎達忒搖搖頭。

瑛珞一笑,『那我繼續囉!』

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絕對是個卑鄙無恥的人類。

躺在床上的坎達忒已經被自己剝到半裸,白皙的肌膚不像平常一樣呈現透明感,而是展現誘人的粉色。

看著對方迷離的眼神,和不斷吐出喘息的唇,瑛珞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才好,倒不是因為男人的身體讓他吃不下去,而是怕對方會因此討厭自己。

這是瑛珞最不想面對的情況。

況且坎達忒根本對自己施加在他身上的行為一副理解不能的樣子。

在對方還不清不楚的時候就把人吃了真的好嗎?

跟侵占對方的身體比起來,瑛珞比較希望坎達忒能從內心接受自己。

所以這一晚,他強忍著不斷叫囂的慾望,甚麼都沒做,只有抱著坎達忒睡了一夜。

一早就將自己的衣著打理好的坎達忒問著,『瑛珞,這就是你說的測試嗎?只不過是一起睡覺而已,這樣能測出甚麼嗎?』

瑛珞有點悶,『當然甚麼都測不出來,因為我甚麼都沒做……』

『咦?你不是說要測試?』

『我怕測試完之後一切都會改變。』

『人類真的好複雜。』坎達忒默默給出這樣不算結論的評語。

兩人再度回到原本的相處模式。

瑛珞發現坎達忒最近似乎有點鬱鬱寡歡,情況甚至已經嚴重到幾乎不跟自己講話的地步了。

是自己做了甚麼讓對方反感的事嗎?

瑛珞苦思許久,依舊無解。

又一個加班的夜晚,瑛珞撥了通電話叫坎達忒在家等,不必過來接他……其實當然會希望能無時無刻跟對方在一起,但又怕坎達忒的鬱鬱寡歡是因為已經厭倦陪伴自己所引起。

或許,應該給坎達忒一點喘息的空間。

會有這種想法當然不完全是因為體貼,只能稱為自私的算計,雖然目的有點卑鄙,但瑛珞無法承受對方的離開也是事實。

『你最近常常嘆氣耶!難道是跟女朋友吵架了?』一起加班的同事替他端了杯黑咖啡後,隨口問著。

『也不是吵架,只是……你覺得該怎樣讓一個人了解你內心的想法?例如很喜歡他,不希望他離開之類的?』

『挖賽!看不出來瑛珞你還搞純愛派啊!喜歡就說囉,有甚麼好煩惱的,真的要煩惱等被拒絕之後再說吧!』

『嗯!』對啊,應該要全部說出來才對!難道要一直扭扭捏捏的耗一輩子?這樣甚麼都得不到……

想到這,一道再熟悉不過的歌聲響起,就在自己耳邊,這一瞬間,瑛珞僅剩下驚慌失措這個反應。

『坎達忒!』

『咦?你叫誰?』

『抱歉,我必須回家一趟。』瑛珞丟下這句話便急忙奔離公司。

坎達忒真的離開了,曾經一起生活過的痕跡完全被抹消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呢?不是說過要一直陪著我嗎?

自從坎達忒離開之後,瑛珞完全無心工作,以至於徹底惹怒老闆,他現在不只沒了工作,連自己的思緒以及心也一併失去,整天都在恍神發呆。

──我還沒正式告白,我還沒聽見他的回應,現在就要結束一切了嗎?而且生活的空間完全不同,我甚至連把人找回來的機會也沒有……

從來沒想過,原來失去的滋味是這樣的。

完全不會痛,沒有流淚的衝動,所有情感都隨著那個人的離開消失了。

情感已死……自己會這樣過一輩子嗎?

『喂!喂!區區人類竟然敢無視我!我在叫你耶!』

瑛珞的眼神漸漸聚焦。

眼前有一隻三寸大小的蝴蝶忽上忽下地盤旋,金粉隨著翅膀的拍動不斷落下。

『終於有反應了嗎?我是王子的信差,王子有一個口信要給你!』

『王子?』瑛珞呆愣地重複著。

『這人類該不會是個傻子吧?』蝴蝶用不算小的音量這麼嘟囔著,『王子說,『你不要再想我了,為了你好,應該快點忘記我。』喂人類!聽清楚了沒?聽到了我就先走啦!』

瑛珞還在恍神,『蛤?』

『厚!就跟你說……』

『王子是誰?』

蝴蝶開始忿忿地數落著瑛珞,『我的妖精王啊!王子跟你住了那麼久,你還問我他是誰?太無情了,虧王子還一直掛念著你!』

原本死氣沉沉的瑛珞瞬間活了過來,他一把抓住蝴蝶,『是坎達忒嗎?他在哪裡?快帶我過去!』

『啊啊──要碎了、要碎了!我很脆弱耶,不要握這麼用力行不行!』

瑛珞馬上放開蝴蝶,『快帶我去見你們王子。』

蝴蝶氣呼呼的,『你說見就見啊!他可是妖精國度的王子耶!』

『你不帶我去我就不放你走!』瑛珞再度抓住蝴蝶開口威脅。

『好好好,你輕一點啦,我帶你去就是了,但我不能直接帶你到宮殿,剩下的你得自己想辦法。』

『沒問題!我們快點出發!』

妖精國度跟人們世俗的印象一模一樣,原始綠鬱的大自然、清新的空氣,不時有毛絨絨的小動物從一旁跑過去。

但瑛珞無暇欣賞這些難得的風景,他一心只想快點到坎達忒身邊。

蝴蝶只將瑛珞帶到一座湖邊就拋下他不管,臨走前還好心提醒他,『到王子身邊的辦法你要自己想,不過動作可要快一點,妖精也不全是友善的,一到夜晚,你的性命隨時會丟掉……』

怎麼可能會有辦法──瑛珞繞著湖邊走,一邊苦思,完全沒有靈光一閃的跡象。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的草叢不時騷動著,可以明顯感覺到有數道視線在注視著自己……已經快沒有時間了。

瑛珞很焦急,沒見到坎達忒之前,他怎麼可以把性命丟在這種地方。

就在這時,瑛珞腦中突然閃過坎達忒曾經說過的話……『我原本生活在跟這裡完全不同的空間。我住的地方有一座鏡湖,有一天我在鏡湖裡看見你,看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想為你獻出歌聲,所以我來到你身邊……』

湖!是這座湖嗎?!

瑛珞連忙跪在草地上專心的盯著湖面看。

清冷的月光灑落湖面,無風,但整座湖卻泛起漣漪,模模糊糊的,瑛珞似乎看見了坎達忒的臉,這一瞬間,他全部心思都專注在坎達忒的臉和對方輕輕嘆息上……連思考一下都沒有,他一躍,便落入湖中。

『你是笨蛋嗎?還是人類本來就擅長做蠢事?你差點就要死了耶!要不是信差通知我,我根本來不及去救你……』

瑛珞被搖醒,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坎達忒的怒罵,他笑了……畢竟從來沒見過對方發脾氣,這就表示自己是被重視著吧!

『你還笑!被淹傻了嗎?』

『坎達忒……』瑛珞起身,一把抱住打算繼續罵人的坎達忒。

坎達忒這下子真的傻眼了,『瑛、瑛珞?』

瑛珞收緊手臂,喃喃地說,『我愛你,坎達忒我愛你,我不要你因為我的無理要求而陪著我,我要你愛我,就像我願意掏空所有來愛你一樣。』

『我……可是我……』

『你仔細想想,坎達忒,當你以為我遭遇危險可能會死掉的時候,你在想甚麼?』

突來的問話,讓坎達忒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我、我很慌張……腦筋一片空白,我希望你能夠活得好好的,就算我無法陪著你也一樣。』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不需要你的陪伴啊!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但是……人類比較好吧?』

這也是瑛珞第一次看見坎達忒慌張臉紅的樣子,他不禁失笑,『你在鬧憋扭嗎坎達忒?真可愛!』

『我已經成年了!而且我也知道人類的習性!如果你愛我的話,那天晚上不應該只有抱在一起睡覺,所以你一定是覺得人類比較好,後悔了……』

瑛珞忍不住親了坎達忒一下,而後者則摀著嘴滿臉通紅。

『你太可愛了坎達忒,你難道不知道人類是很膽小的嗎?想完全佔有卻又怕對方受傷害,怕會失去對方……這表示我愛慘你了啊!但如果你不介意等一下會哭著跟我說不要的話,我可以馬上對你證明我有多愛你。』

坎達忒的臉又更紅了。

就在兩人氣氛正佳,快要發展成兒童不宜的場面時,坎達忒的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留著淡金色長髮的高大男子。

『父王!』坎達忒馬上推開瑛珞立正站好。

瑛珞也站起來……不過兩隻手還是不知死活地巴著坎達忒的腰。

妖精王皺著眉打量瑛珞,『這就是你堅持要救下的人類嗎?』

『我、我不想失去他……』

妖精王沒有理會坎達忒的告白,他將視線轉向瑛珞。

自家兒子身為妖精國度裡的唯一繼承人──也是漫長歷史中,唯一一個完全不想當妖精王的繼承人……最近總是一副失神的樣子,甚至連政事也無法果斷處理,所有的原因都在這個人類身上。

或許,有賭一把的價值。

『人類,你愛上的是這個國家的王子,未來的妖精王,如果你的愛不是虛假的表象,那麼你願意立誓嗎?』

瑛珞笑開了,還以為爸爸出場會說出甚麼刁難人的話,結果只是要發誓嗎?『當然可以!』

坎達忒連忙制止瑛珞,『不能隨便對妖精發誓!你根本不知道後果會是甚麼!』

妖精王點點頭,『看在你是我兒子三百年來第一個愛上的人,我可以好心告訴你違反誓約的後果……在你實行誓約的期間,我會以妖精王之名對你實施保護,你將不會受到妖精們的傷害,也不會因為以人類之身滯留在妖精國度導致壽命縮短,但你只要違反誓約,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瑛珞緊緊摟住還在努力阻止自己的坎達忒,『我當然願意立誓!』

『很好,所有的誓約都有期限,就像我兒子當初為了見你,而立下為你唱一百首歌的期限一樣,你的期限是?』

瑛珞連想都沒想馬上脫口說出,『直到坎達忒不再愛我為止。』

妖精王嚴肅的表情開始鬆動,『非常好,我決定下個月舉行妖精王的繼位典禮,你記得壓著我兒子一起來,這是……條件之一。』

兩個各有目的的男人相視一笑,很快地達成某種協議。

『父王!』

妖精王依舊不理會坎達忒,他朝瑛珞點點頭便離開房間。

『瑛珞!你怎麼可以跟父王聯合起來一起拐我?我明明說過我不想當王的!』

瑛珞故做傷心的回答,『但是你當上妖精王我才可以跟你在一起啊,難道你不相信我立的誓約嗎?你不相信我會一直愛著你嗎?』

『才、才不是這樣,明明是父王自己老是想著退休,一直逼我繼承王位,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啊!』

瑛珞這時的表情已經可以用眩然欲泣來形容了,但跟表情完全不搭的是,他的手已經悄悄伸進坎達忒的衣服裡,『所以你不喜歡我當你的王后?』

『嗯!唔……沒有……』

『這就對了,我就知道坎達忒一定會乖乖聽爸爸的話……』

『唔!瑛珞你在威脅我!』

瑛珞的唇來到鎖骨處開始啃咬,一雙手忙著解開坎達忒的衣服褲子,『哪有?我擺明是在色誘你啊!』

『啊……不要碰!好奇怪……嗯啊……』

『所以你願意乖乖聽話嗎?』瑛珞暫停在坎達忒身上肆虐的手,再度問道。

坎達忒喘了一會才回答,『我才剛成年不滿五十年,才不要繼承什麼王位!』

『是嗎?可是這是我可以留下來的條件之一耶,為了我,真的不行嗎?』瑛珞的手開始向下探,『喜歡我嗎?你愛我,對吧!』

坎達忒不清楚,這種強烈地希望對方不要離開自己的渴望,是不是就是瑛珞口中的愛?在甚麼都不明白的情況下,唯有『愛』這個字眼越來越清晰……『我、我愛……』

『所以要聽話啊,不然我今晚是不會滿足你的……』話才說完,瑛珞再度停手,用俯臥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

坎達忒不滿地瞪著一臉愜意的瑛珞──不知道從哪來的燥熱、不知道從哪來的搔癢感,一直折磨著他,完全無法理解這是甚麼,只知道,只有瑛珞可以緩解這種狀況。

雙手慢慢圈住瑛珞的腰,坎達忒仰起頭,氣息凌亂地舔吻著對方的嘴角,『哈啊……瑛珞!你果然是在……威脅我……』

P.S這是瘋兔我之前在冒天的天豚教徵文比賽的參賽作品,雖然忘了有多少人參賽,但我竟然拿到了第十名,自己都嚇到。

還以為要一直往下拉到底才看得到自己的名字咧!

這次為了放在POPO,有做些微的修改跟潤詞,而且原本篇名是拉丁文的『旋律』,(聽起來就像坎達忒),當初覺得還不錯,有『對』到這樣,但評審似乎不太欣賞啊啊啊!!!

現在回想突然覺得中二了點……好吧!我是正港的台灣人,就讓我回歸根本用中文吧!

還請各位支持,愛你們喔!(咦──我是不是聽到了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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