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01.約定

01.約定

腳步輕快地跳下公車,白笛虹抱著大大的黑色公事包回頭漾起一抹笑容,「謝謝司機先生。」一雙載滿天真的黑眸瞇成彎月形,笑意清楚寫在臉上。

「不用客氣、路上小心喔。」回以一個笑容,公車司機用好似在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溫和眼神看著白笛虹點了點頭。

「恩,司機先生明天見。」大力向離站的公車揮揮手,白笛虹在公車轉過彎消失在視線中後才回過身,向身後不遠處的大廈走去。

幾乎是邊走邊跳著往大廈前進,白笛虹不時地和路旁的朋友們打招呼,掛在臉上天真可愛的笑容就好似清水般洗滌人們不好的情緒,讓身邊的人都不由得露出淺淺的笑容。

看見別人微笑白笛虹自己的嘴角也有越來越彎的傾向,還忍不住小聲地哼起歌,帶著喜悅的心情回到位於十一樓的家。

白笛虹動作流暢地開了門,一蹦一跳的走進家中,然後在看見沙發上的那位人士時忽地停下腳步。

「風,不要又攤在沙發上看東西,對眼睛不好你又不是不……柳、子、風,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看著趴在沙發上、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黑髮男性,得不到回應的白笛虹好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生氣得鼓起嘴來,怒視著對方好陣子,但男子卻仍半躺在椅子上,把白笛虹的話當作是馬耳東風,讓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走進房中。

待門「碰」的聲關上後,留著及腰長髮的男子、柳子風才慢慢地抬起頭,看著被大力閉起的門,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情不好呀……醫院有什麼事嗎……」他喃喃自語著,同時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因為久坐而發麻的筋骨,然後緩步走到白笛虹的房門前。

「虹,吃飯了。」輕輕地敲了敲門,柳子風說道。

「我、不、要!」

像個五歲孩子般,白笛虹敞開門沒什麼威力的瞪了柳子風一眼,接著再次甩上門。

柳子風看著門,畢竟剛才是自己先不理對方的,現在好像也沒資格生氣什麼的,只能站在門外,繼續細聲地勸著。

「乖,出來吃飯了。」

「我、不、要!」開門、瞪眼、甩門。

看著眼前一模一樣好似重播的的發展,柳子風盯著面前的門,嘴角不明顯的微微抽動著,揉著開始發疼的頭,後悔起在對方心情不怎麼好的時候還無視她的舉動,根本就是自找苦吃。

柳子風一邊想著,一邊朝廚房走去,不再說話。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放棄了。

這是一種策略,一種他已經用來對付生氣的同居人多年的方法。

走了大略七八步遠,柳子風停下腳步,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朝白笛虹房間的方向有點大聲的說著:

「不吃嗎?這樣啊……唉,前幾天巧瑜出去玩帶了些慕斯蛋糕給我們,看來我只好自己吃了,下次順便拜託她不用費心幫我們買了……以防忘記,不如我現在先打電……」

「不行、不行,那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一眨眼,方才還在房內鬧脾氣的白笛虹已經衝到柳子風面前,敞著雙臂擋住柳平風的去路,憤怒地緊盯著他。

「今天那些都是我的,以後也都是我的!」

屢試不爽的好辦法今天也順利達成目標,但他仍舊不明白這不知已經用過多少天、多少月、多少年的招式對方竟然還會上當。極度無言地看著女子,柳子風又嘆口氣,拍拍比自己稍矮的頭,安撫著說:

「好,全部都是虹的。不過虹要先乖乖吃飯,要不然我就去打電話囉。」

……其實他根本是幼保人員吧!

不曉得對方正在心中吶喊著什麼的白笛虹漾起大大的笑容,怒氣一掃而空,「嗯,沒問題,我們走吧!」

白笛虹,現年二十六歲的外科住院醫師,雖為跳級生,醫術卻毫不遜色,而且個性認真努力、就算是小事情也絕不敷衍,是個非常值得信任的人,因此預計再過個一兩年即可考取專科醫師的證照。

但唯獨一點讓許多同僚時常無言以對,那就是孩子氣的單純個性,有時甚至是讓病人哭笑不得,可同時卻也帶給許多人歡樂與希望,非常受人歡迎。

柳子風,醫學院的肄業生,和白笛虹同屆的朋友,曾是備受矚目的醫界新星,但卻在大五時、父母雙雙因意外去世後不久丟了句「沒興趣」便申請退學,嚇壞了一大堆人。

現在沒有固定工作,以投資外幣、買賣股票為業,因總是把家事做得好好的、早中晚三餐準備齊全,曾被同學戲稱為家庭主夫。

而這兩位自醫學院便是好朋友的兩人,現已同居五年,和樂融融,不曾出過什麼事情,是一個溫馨和樂美滿溫暖的家,羨煞了許多自各兒住的同學們。

吃完豐盛的晚餐,收拾好碗筷並清洗乾淨後,兩人開始餐後的點心時間。

「我說,虹你到底怎麼了?究竟在鬧什麼啊?」望向堅持背對著自己的白笛虹,柳子風挑起眉頭,不解的問。

雖然這位小小朋友很容易生氣,但通常不過五分鐘就徹底遺忘了啊,今天這個狀況……我有那裡惹她不開心了嗎?還是……

想了老半天,柳子風仍想不出什麼理由,只能舉手投降,十分不能理解的望著白笛虹。

「……誰叫你亂掛我電話……」沉著臉,白笛虹回頭望了對方一眼,又繼續啃食手中的小蛋糕,還不時露出幸福的笑容。

搔搔頭,柳子風怎麼也想不到白笛虹竟是為了這種發生過幾百次的小小小小事而生氣,忍不住再一次嘆氣。

「第三次,嘆氣會短命。」

聽著白笛虹淡淡的話語,柳子風低聲乾笑了幾聲,深感案情不單純,這位朋友的性格實在和平時差太多了,必定發生什麼事情又不想告訴他。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聊天,再趁其不備之時一舉攻破心防。

決定好目標和方法後,柳子風一手撐著頭,盯著對方,用著有些兒不開心的語氣回應道,「吶,還不都是你害的。」

「嗯,所以?」白笛虹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應聲。

儘管柳子風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不遠處的始作俑者仍一臉事不關己地吃著第五個小蛋糕。

「我要是短命呀。」頓了聲,柳子風繼續凝視著白笛虹看,「做鬼也會脫你一起走。」

白笛虹默默回過頭,「喔,我考慮看看,如過是你或許也不是不行。」

「你……」這下子柳子風真的無話可說了,但是……

「算了,虹,你老實說,工作上怎麼了嗎?」

他可沒漏看見對方臉上已經擦拭過的淚痕。

「我……沒有,什麼事、什麼事情也沒有……」

聽見柳平風的話,白笛虹瘦小的身軀猛然一陣,開始不停顫抖,偶而還會傳來擤鼻子的聲音。

「工作、才沒有發生事情呢……」

看著對方說著一聽就知道是謊話的言語,柳子風輕輕地嘆了口氣,換了個位子、坐到白笛虹面前,強迫那雙被淚水覆蓋的黑謀望向自己。

「虹,說出來,這樣對自己比較好。」

果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嗎……柳子風在心裡低語著。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白笛虹,而每次讓白笛虹變得如此反常的原因通常就是工作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點柳子風可以毫不猶豫的斷定。

一般來說,縮小範圍後,柳平風會不做任何猜想,斷定起因依舊是那種事情。

白笛虹咬著唇,忍著,不讓淚水再度落下。

「我、沒事的,一點事也沒有。」

說著,白笛虹逞強的向柳子風撐起一個微笑,但不一會兒便有垮了下來。

「虹……」皺著眉,柳子風沒有再次追問,只是心疼得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一手擦著她不小心流下的淚水。

「只不過、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被一個婦人問了句,我……我、真的、真的沒事的……」

憐惜的看著說話愈說愈小聲、喪氣地垂下頭的白笛虹,柳子風對於那位婦人問了什麼大概也有了個底。

和這位友人同學當了四年多、同居也有五年之久,他很清楚對方的自我要求很高,就算成績早已是班上數一數二的,卻仍常熬夜看書,研讀許多醫學書籍。

進醫院後,白笛虹更是每天一有空就在讀病人的資料,或是加強醫類知識,總是盡全力想幫助他人,這麼用心的人如今可說是少之又少。

可是,在這女醫生甚少的外科之中,年紀輕輕、或許還帶著些個性上的關係,每當病人或是其他醫院來的醫生看到她被指派去完成一些困難、或是重要的事情時,明明有著過人努力及實力的她時常被這樣問:

「你真的,可以嗎?」

一句話,把她的一切努力都否定了。

怎麼可能不灰心呢?

「虹,那是那些人不懂,你是最好的,不必在意他們的評論,做你自己就好了。」

柳子風動作溫柔、輕輕地環抱住白笛虹抖動的身子,盡其所能的安慰自信心備受打擊的她,「你做的很好了,要相信你自己。」

「可是......可是1171、就是那個婦人說我是靠外貌才可以畢業的,她說她要去告訴媒體大眾,讓大家知道我是個冒牌醫生,一點兒實力也沒有......我、好怕,我有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沒事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好多的人相信虹的,不是嗎?」

輕輕地說著,柳子風一邊在心中咒罵著那個毒舌派病人,一邊記下病房號碼準備找天去那裡走走、和對方好好聊聊,還一邊安撫著白笛虹。

「所以,虹也要相信自己呀。」

「可……可是……」白笛虹不斷啜泣著,就算在怎麼樣說,她還是很怕那個婦人。

她分明已經盡全力,也做得比許多人好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

「虹,你放心。」

極輕極柔地將白笛虹抱著,柳子風低語。

「我會保護你的,就算是要我的一切,我都會保護你的,我們約定好了喔,所以、不用擔心的。」

縮在柳子風擁抱中的白笛虹沒有應聲,只是靜靜地倚著他的胸膛,漸漸穩住自己的情緒,而在一瞬間,白笛虹的耳畔似乎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一個沉穩的男性嗓音,那個聲音是這麼說著的:

「我會保護你,就算耗盡所有,我也一定會救你的。」

那、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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