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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蘇樂 ∥Age:20∥

      ∥Age:20∥

      齊路剛認識他的時候,還不知道那其實不是他的本名。

      只聽所有人都喊他蘇樂蘇樂,於是默默地,當時剛通過酒店男公關面試的齊路記住了這個名字。

      一開始齊路不懂為什麼蘇樂在辦公室白板上的業績排名總是居高不下。

      蘇樂確實長得不錯,但在店裡長得比他出色搶眼或更懂打扮的同事一大把,而甜言蜜語聽久了、繞來繞去就那幾個原則,就連新人齊路隨口也扯得出七八套。

      ……所以,為什麼是蘇樂?

      直到後來和蘇樂一起同桌坐過幾次檯,他才慢慢開始明白為什麼。

      蘇樂和人聊起天來的樣子總是那麼專注又那麼快樂,什麼話題到了他那裡聽起來都特別有意思;總是輕易情緒流露的臉龐、配上那張明顯剛成年不久的長相,在浮華不實的歡場裡看上去有種別樣的單純,而且真。

      漸漸地齊路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在店裡尋找蘇樂的身影,即使人不在眼前他腦中也能清晰浮現;蘇樂說話的樣子、蘇樂傾聽的樣子、蘇樂思考的樣子……尤其是蘇樂笑起來的樣子。

      他看起來那麼快樂。

      齊路和蘇樂不熟,但據他所知店裡也沒人和蘇樂熟過;蘇樂沒徵全職只是來打工,據說還在唸大學,按時打卡準點下班,齊路幾次想約他結束後一起去喝點什麼或吃個宵夜,更衣室裡卻從來逮不到人。

      當時齊路沒有太多想法,只是出於好奇想和他聊聊天。

      想試試看,能不能也感染他那種快樂。

      齊路還清楚記得事發那天,店裡特別熱鬧。

      一位向來出手大方的熟客過生日,出於義氣和不言可喻的討好,老闆當天關店替熟客辦了個小派對,給足對方面子專門只接待對方帶來的一桌友人。

      後來在壽星的起鬨下,蘇樂和店裡業績總是高佔榜榜首的同事一對一拚酒──後來怎麼收場的齊路已經忘了,只記得酒量也是店內數一數二的兩人都被壽星灌到七葷八素,散場後就連回更衣室的路都走不直。

      看蘇樂扶著牆走得歪歪扭扭,最後甚至停在原地蹲了下來似乎暈得走不動,齊路忍不住靠過去關切:「要扶你去更衣室嗎?」

      「沒事。」蘇樂朝著他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抬起頭對他揚開的笑容大得有點傻呼呼的,使得那張年少的臉孔看上去更天真了。「謝啦,齊路。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等勁過去就好。」

      「那你保重。」

      雖然那麼說,換衣服的時候齊路仍特意放慢了動作。

      但直到他慢吞吞地換好,一干同事都打完招呼走光了,他還是沒看見蘇樂進來。

      ……不會醉昏了吧?

      但他推門一看,過道上也沒有蘇樂的身影。

      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後齊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折過兩個彎走向員工廁所。

      剛一走近,齊路就知道蘇樂在裡面。

      「噁……咳、咳……咳……嗚噁──」

      間或在洗手台轉到最大的水聲裡,他聽見他在吐。

      一走進去,果然看見蘇樂剛吐完、一邊漱口一邊往臉上潑水。

      清水沖刷下的眼眶明顯泛紅,齊路不確定單純是因為酒精、或者蘇樂真的哭過。

      這時蘇樂洗好臉,一睜開眼睛猛地就看見鏡子裡齊路的身影。

      當下他揉著太陽穴閉了閉眼睛似乎以為是幻覺,直到轉身要走的時候一頭撞上身後的齊路,他伸手一摸發現是真人,表情忽然就變了。

      那種表情……齊路不太會形容,總之他以前從沒在對方臉上看過。

      硬要比喻的話,他覺得要是蘇樂走在路上遇到露鳥變態大概也是這種表情。

      但現在他的鳥收得很好,蘇樂仍是用那種表情直直瞪著他。

      那總是彎著親切笑意的唇線抿了起來,然後重新張開──

      「你他媽到底哪裡有毛病啊,偷窺狂?平常看個沒完現在連老子在吐你也稀罕?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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