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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 不喝酒宣言

今天是假日。

澄繽妮垂頭喪氣,與前一天一派輕鬆的她完全不同,在去餐酒館的路上經過了「白染」,裡頭的店員熱情向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看都沒看就徑直往前,店員看著她,眨了眨眼,愣了一會,抓抓頭繼續工作。

平常愛美的她,一到假日總是會穿上可愛的裙子或洋裝,好好打扮一番,可今日,她壓根連來都不想來,她從早上九點起床,就不斷躺在床上打滾、鬼叫,任憑她娘親敲門無數次,她都不管。「妳這孩子就是這樣,早餐我十分鐘後收,要吃就出來!」是她娘親對她講的最後一句話。

她原本不打算出門,不想見任何人,她的羞恥心告訴她今天適合與自己獨處,於是她躺在床上一小時、兩小時,是一直到十一點,開店時間要到時,她才深吸一口氣,緩緩爬起身。

「妳要做甚麼!?妳不會要出門吧?」羞恥心問。

澄繽妮將身體站穩。「對,我要出門!」

「不行啊!我可不想出門。」羞恥心大喊。

澄繽妮撇了撇嘴,用力抓起自己睡衣的衣領:「妳給我聽好了,我是妳的主人!妳不准給我在那邊不想不要的!」她對著自己喊。「聽懂了沒?」

羞恥心安靜了下來,她這才緩緩走向廁所,刷牙、洗臉。回到房裡隨意套了件帽T配長褲,頭髮都還沒梳就直接出門了。

「唉⋯⋯」她站在餐酒館門口,大大嘆口氣。

趙宥程抱著一袋乾貨站在她身後,拍拍她的肩膀:「妳怎麼了?不敢進去哦?」

「我昨天做了很誇張的事。」澄繽妮轉頭看向趙宥程,雙手用力抓緊他的肩膀。「我不想進去,我一定會被涂叔罵到臭頭。」

趙宥程笑了一下,勉強抽出了一隻手拍拍她的頭。「我知道啦,沒事,涂敏都有跟我說。」澄繽妮苦惱的點點頭,趙宥程接著說:「妳昨天抱了那個明星對不對?」

「⋯⋯?」澄繽妮將雙手放下。

「嗯?」趙宥程疑惑。

「我抱哪個明星?」澄繽妮眼睛直直盯著地板,嘴角不明顯的顫抖著。

趙宥程扶好手上的乾貨。「我又不記得名字。」

「涂敏!」澄繽妮衝進店裡,衝著店內大喊。「涂敏!我抱了誰?!」

涂敏剛從員工休息室走出來,她雙手繞到背後綁著圍裙。「妳忘記啦?」圍裙綁好後,她抬起頭,對她笑咪咪:「我以為妳都記得呢,妳昨天真的是像發了瘋一樣,以後要給妳頒禁酒令了。」

「妳快跟我說,我抱了誰!?」澄繽妮衝向涂敏。「不會是邱海默吧?!」她的眼神恐懼,死死盯著涂敏。「妳快告訴我,不是邱海默吧?」

涂敏笑了一下,揉揉她的臉頰。「不是邱海默啦。」

「呼⋯⋯」澄繽妮像放下大石頭一般,嘆口氣:「還好不是邱海默。」

「⋯⋯等等⋯⋯」她像想到甚麼一樣的。「我不是抱邱海默,我抱誰?」

「喔⋯⋯」涂敏尷尬的看了她一眼。「妳抱⋯⋯那個⋯⋯羅、羅愷。」

她們倆對視了約莫五秒,隨後傳來一陣慘叫。「不⋯⋯!不⋯⋯!」澄繽妮用力抱著頭,蹲下身。

「唉,妳就不該讓她喝酒。」趙宥程緩緩走向涂敏。「原來妳酒品這麼差。」趙宥程挖苦似的蹲在澄繽妮旁:「在喜歡的人面前抱別的男人,跳到黃河都洗不清嘞。」

「你給我閉嘴!」

在那之後,澄繽妮做什麼事都無法專心,她甚至無法直視那張置物櫃裡邱海默的照片,她覺得太愧疚了。她在心裡不斷想:『我很專情的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最喜歡的是你,我喝酒了,我被惡魔附身,那不是我啊啊啊啊⋯⋯』

然後,涂叔今日沒有出現在店裡,看起來是去談工作了。

「欸,妳說,這次是不是很大的案子啊?」趙宥程一面切菜,一面與身旁的涂敏閒聊。

涂敏聳聳肩:「可能吧,連續兩天談工作,」她仔細的把空心菜洗乾淨。「也或許是溝通上出問題吧,這也是常有的。」

兩人在流理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澄繽妮抱著拖把,飄過兩人身邊。

澄繽妮說:「敏,妳能把昨天的情況,好好跟我說一遍嗎?⋯⋯」

涂敏背脊發涼,看著眼前像死人般的妹妹,她是有些不捨。「繽妮,妳太誇張了啦,昨天沒有發生甚麼特別的事,大家也知道妳喝酒了,神智不清呀。」

「妳就跟我說吧。」她投以懇求的眼神。

涂敏嘆口氣。「好吧,昨天啊,妳在大家面前痛罵了一次涂叔,然後羅愷說妳像小孩,妳就變成痛罵他,葉子杰想阻止妳,妳就換痛罵葉子杰,說他不敢喝,然後一邊搶了他的酒一邊罵,罵一罵,那個看起來很兇的男生就罵妳了,妳被他罵到哭,倒在羅愷身上,說妳被欺負,羅愷無奈之下拍拍妳的頭,妳就抱緊他了⋯⋯」

「⋯⋯繼續說⋯⋯」澄繽妮握緊雙拳。

「然、然後,換涂叔生氣了,他叫我把妳送回家,然後我就騎車送妳回家了,妳在後面東倒西歪,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要摔車了⋯⋯。」涂敏說。

「我有印象⋯⋯」她記得,因為特別冷,刺骨的風不斷從裙裡灌進她的襯衫裡,她很努力想清醒,但是就是一直快要睡著。「對不起⋯⋯」

涂敏笑了:「不用道歉啦,反正我們家很近⋯⋯」隨即,她的臉色變得有些為難:「倒是涂叔,妳可能就真的要道歉了。」

「我知道⋯⋯我肯定會被他痛罵的。後來妳沒有回去了?」

涂敏搖搖頭。「沒有,我在妳家,妳媽煮了碗麵給我吃,我吃完就回家了。」

「唉,頭痛。」不知道是宿醉還是覺得自己很白癡,澄繽妮說。「先不說涂叔會怎麼樣了,光是想到他們可能會變得很討厭我,我就快瘋了。」

「沒事,別想這麼多,妳還只是個高中生而已,他們要計較什麼,是吧?」涂敏看向趙宥程。

趙宥程配合的點點頭:「對啊,別在意,沒事的。」

「唉,你們根本不懂。」她賭氣的說。「我今天連門都不想出。」

"鈴—"涂叔從大門走了進來。

「爸來了。」涂敏轉頭看向澄繽妮。「要陪妳去道歉嗎?」

澄繽妮看著涂敏:「要⋯⋯。」

涂叔嘆口氣,打開自己的保溫壺,保溫壺冒著煙,蒸氣都跑了出來,他喝了口水。「過都過了。」他只講了這句話。

澄繽妮低著頭,雙手緊張的互相搓著,「涂叔,真的對不起。」

涂叔把保溫壺關了起來。「妳如果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就不要做這些不負責任的事了。」

「好。」她點點頭。「⋯⋯我會乖,我現在很後悔。」

「他們不會介意的。」涂叔知道澄繽妮在意甚麼。「至少葉子杰跟羅愷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就讓這件事結束吧。」

澄繽妮乖巧的點點頭。「⋯⋯但是,我還是想當面跟他們道歉。」

「妳是想見他們吧。」涂叔翻白眼。

「⋯⋯那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澄繽妮害羞地低下頭。「啊,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跟他們談工作嗎?」

「他們早上有團練,跟我改到晚上,來店裡找我談。」

涂叔看著澄繽妮。

澄繽妮似乎很想留下來,眼睛都發亮了。

「⋯⋯好吧。」涂叔沒有辦法抵擋自己可愛姪女的猛烈攻勢。「妳可以留下來,但是不准像昨天一樣這麼過火。」

「謝謝涂叔!」澄繽妮用力地抱緊自己的叔叔。「你最疼我最疼我了啦~」她把臉埋進涂叔的胸口裡。

抱了一會兒,她就用力把涂叔推開。「好!我先回家。」

「妳要回家幹嘛?」

「換衣服啊,化妝!」澄繽妮拉拉自己簡便的服裝。「我要見喜歡的人,當然要美美的見,傻叔叔,掰掰~」她拍拍涂叔的頭,衝進了員工休息室,拿了隨身物品就衝出店外了。

「妳不在店裡誰送餐?」涂叔對著空氣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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