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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記憶「離家」

大多數人在小時候,都習慣黏著爸爸媽媽撒嬌,但隨著年齡增長,與家人間的隔閡也越來越難以逾越,最後連一句「我愛您」都無法啟齒…

那是一間頗顯老舊的房子,古樸卻不失纖細的設計在這小小空間中一覽無遺,木製的地板讓人有種返家的歸屬感。

四坪大小的客廳,雖然不大,但卻是小娣平常最愛停留的處所,打開電視,裡頭有趣的動畫足以讓她逗留整整一個下午。

家,只有三個人的家,有著所有人的溫暖。

……

地點:白家舊址

時間:星期五,下午四點四十六分

在學校與幾名特別好的同學約了時間,準備放假時一同出遊,國二的小娣興高采烈地奔回家,一衝進門,就扔出請求的問句。

「不行!」正在煮飯的某位女性這樣回答。

一聽到母親拒絕,她嘟起嘴,不服氣地說:「為什麼啦?」

「不行就是不行!前幾天就說過明天我們要一起去探望奶奶啊!」

「吼!媽媽妳很奇怪欸!要看奶奶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啊!」

「反正妳明天不准和同學出門!」她下了禁令。

「吼友…妳很奇怪欸!我都已經跟別人約好了耶!」小娣越講越大聲,最後幾乎是暴吼著出來。

「不准就是不准,之前就說好的怎麼能前一天改。」她沉著臉,皺起眉頭,覺得自己女兒何時變得如此無理取鬧。

玄關傳來聲響,白銘提著公事包走了進來,聽見兩人的爭吵,錯愕地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公,你來說說小娣啦!」她向丈夫求助。

看見媽媽告了狀,小娣也不甘示弱:「爸爸,你來跟媽媽講啦!」

「等等…等一下,妳們能不能把事情講清楚?我連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啊!」他皺起眉,到底怎麼了?

聽妻子述說事件的前因後果,途中小娣也不免插了幾次嘴,白銘終於大致明白問題所在。

板起面孔對著女兒,白銘不忍怒罵,所以溫聲說:「小娣,這次真的是妳不對,都已經答應媽媽了怎麼能反悔呢?」

「為什麼連你也這樣說!我都跟同學約好了耶!」對於父親的不諒解,小娣覺得委屈還有憤怒。

已至最高點的情緒在各種情感交錯下爆發了出來,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憤慨地跺了下地板,就向家門跑了出去。

被女兒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白銘來不及抓住小娣,只好眼睜睜看著她跑出家門。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急忙出去察看,但小娣的人影早已不見。

依循人行道的石磚不斷奔跑著,她的淚水直流而下,像是水龍頭般,轉開了,就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她用力的跑,一直跑,直到沒力,直到喘不過氣,直到跌坐在地上。

喘息,流淚,嘶吼著。

靜靜地靠在行道樹的樹幹上,不畏,或許該說不理會身旁經過人的目光,默默地、低低地啜泣。

黃昏時的太陽緩緩轉為紫紅,直至掩面躲入地平線,小娣才恍惚地抬起頭,驚覺自己的行為有多麼荒唐。

「咕~咕嚕~」肚子不爭氣的抗議,讓她紅了臉頰,即使身邊已無旁人走過,小娣還是覺得有些丟臉。

她想回家,回到那個溫暖,且有香噴噴飯菜的家,可她拉不下臉,都賭氣逃出家門了,居然因為肚子餓而返家,這讓小娣又一陣臉紅。

突然,遠方窸窣的聲音傳來,小娣轉頭望向那一方,仔細聆聽,她覺得有人在叫她。

「小…娣…」

她走近了些,果真有人在叫她,謹慎地移動自己的腳步,她終於看清叫她名字的人的模樣。

那是她的爸爸,藏匿於柱子後,偷偷地看著自己的家人,小娣正在猶豫到底該不該出去。

「小娣…小娣?妳在哪裡?」

閉上眼,她蹲在地上,期待著被找到,但又害怕被發現。

「小娣?妳在哪裡?聽到就出…嗯?」白家的男主人邊走邊喊,直到他發現眼前的捲縮物。

感受到一隻大手拍拍自己的頭,白心娣睜開眼睛。

「爸爸?」

「是我…小娣,我們回家好不好。」白銘將女兒拉起身。

「嗯…」

兩個人手牽著手,於路燈的陪伴下,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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