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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琢磨

      紫翊覺得,她重返神之幻境的這條路走得異常艱辛,而且越走越偏。

      「所以妳們跟蹤我的原因,是想知道我跟他為什麼會一起行動?」

      她相當排斥被人誤解,跟滄海月以及沉醉江湖的事也就罷了,畢竟有太多無可奈何,但現在,她和醒醉不過是被任務綁在一起,私底下交情淺淡,沒什麼不能光明正大說的……呃好吧,除了任務內容不能說之外。

      然而,兩名臉皮薄的跟蹤女玩家顯然無法接受紫翊的行為模式,張口「妳」了半天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因羞窘而滿臉通紅。

      「相信我,我對他沒有任何興趣,只是任務需求暫時同路。」被耽誤了進度的紫翊心情不是太美麗,語氣難免摻雜一絲不耐。「還有,妳們若是喜歡他,建議鼓起勇氣當面告訴他,不說他怎會知道?跟蹤我毫無意義,我既不是妳們認為的曖昧對象,更不是傳聲筒,別再追來,否則下次我就沒這麼客氣了。」

      把話說得重主要是為了嚇唬人。如果沒必要起衝突,紫翊當然更偏好和平解決。

      正打算喚出坐騎,背後那位名為「蜜亞」的女靈宇便惱羞成怒地喊道:「妳、妳以為別人都像妳一樣,是可以隨便接近他的嗎?」

      聞言,紫翊差點手滑叫錯寵。

      喔,天啊!她還巴不得不要接近呢。

      面無表地轉過頭,她冷冷地說:「那妳們該找的是『傳說中的』公會幹部,尋求加入的機會,而不是來糾纏我。要不然,醒醉人就在那裡,妳們自便。」

      靠著翩舞能識破風痕隱身的雙眼,她直接伸手指明醒醉的所在位置,旋即在對面兩人錯愕的眼神注視下乘上嘯獅離開。

      至於隱身被戳破的醒醉則忍俊不禁,很配合地解除了隱匿狀態,歪著頭打量兩位敢跟從前的晴光瀲灩叫囂的女玩家──她們真該慶幸被攻擊時沒有反擊,否則這當下應該就躺在地上欣賞藍天白雲了吧。

      哦不,人物掛了的話只能看烏雲了。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給妳們半分鐘。」召出旋角羚,醒醉飛身上坐騎後懶洋洋地說道。

      他可不希望原地耽擱太久,導致被紫翊遠遠拋在後頭。

      孰料,才剛回神的兩女玩家這回竟乾脆化成了兩座美麗的石雕像,盯著他一動也不動、表情呆滯,完全沒能把握和他說話的機會。等三十秒一過,醒醉便拉起韁繩,準備揚長而去。

      「別跟來,不然我會比她更不客氣。」雖然笑著,這句話卻充滿了寒意,反而讓兩女玩家渾身一顫,回過神來。

      可惜映入眼簾的只剩下醒醉的背影,以及旋角羚疾馳時揚起的沙塵。

      但她們卻齊齊鬆了口氣。

      另一邊,醒醉則靠著旋角羚的高跑速順利追趕上了紫翊,她正埋頭研究由他分享出去的記憶水晶,見他跟上僅淡淡瞥去一眼,不怎麼意外的模樣。

      「和你走在一起實在太麻煩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飛花。」下秒,醒醉突然啟口喚她。

      「嗯?」紫翊頭也沒抬,以為醒醉又想說些自吹自擂的臭美話,但那聲叫喚後……居然就沒後續了。

      紫翊十分納悶地抬頭看他,卻發覺醒醉用一種異常認真的目光凝視著她,害她整個毛骨悚然,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嚥了嚥喉嚨,正想問他究竟有何指教,醒醉便驀然出聲:「從妳還是晴光瀲灩的時候,我就很在意妳。」

      紫翊花了大概五秒消化那句話,又花了五秒將那句話拆開來一字一字琢磨,最後只總結出一聲疑問:「蛤?」

      收到這種反應,醒醉著實啼笑皆非,可見對方絕對沒意識到他在誠懇地示好、表達欣賞。

      他索性將紫翊稍早講過的話提出來複習,「妳剛才不是說『喜歡他,建議鼓起勇氣當面告訴他,不說他怎會知道』嗎?」

      這話的確出自她口。紫翊點點頭,反問:「那又怎樣?」

      「……所以我就來告訴妳啦。」這下總該懂了吧?醒醉在內心嘆氣。

      出乎意料的是,飛花仍舊一臉木然地看著他,面色分毫未變,明顯不帶羞赧或驚喜的情緒在裡面,讓醒醉摸不透她正在想些什麼。怪了,她又不是戀愛絕緣體,應該也不是在感情方面遲鈍的人啊!畢竟跟滄海月有過一段情侶關係不是?

      殊不知他根本沒有考慮到重點──紫翊自始至終都未將他視為一個能夠交心甚至發展戀情的對象。

      原本醒醉都要放棄了,打算之後有機會再好好研究該如何打動她,沒想到紫翊接下來竟給了個教人喜出望外的回應。

      「哦,我也挺在意你的啊。」她收回視線望向前方,語氣不慍不火。

      這下反倒是醒醉受到衝擊,不曉得那句話該作何解釋──是敷衍還是答覆?照飛花以往面對他的態度,他實在很難下判斷,又怕融入了自己的主觀意識。

      幸好紫翊非常佛心地,馬上就給出解釋,也順便潑了桶冷水。

      「所以我想方設法要讓你離我遠一點。」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這下,醒醉唯有抹臉苦笑了。

      兩人到達薇達依卡居住的回聲岬角時,意外地碰到她有客人,而且陣仗頗大,兩人還未接近門口十公尺內就被攔下,但守在小屋外的護衛及侍從們均相當有禮,尤其見到醒醉時態度更加親近。

      因為守在屋外的全是精靈,從精靈少女到精靈青年一應俱全,讓紫翊看得瞠目結舌──今天是什麼日子?精靈聚會嗎?屋內又來了什麼大人物?

      過了一陣子後,上前打聽的醒醉調頭走了回來,精靈當中則有位穿著白裙的女子敲了門後進入小屋內。

      「沒想到這回的失蹤事件連『她』都驚動了。」醒醉捏著下頷若有所思,「說不定我之前接的調查任務……一直都有『她』的眼線在追蹤。」

      「誰啊?」紫翊連忙追問。

      「現任精靈女王艾菲爾妲。」醒醉壓低聲音,半肯定又半帶推敲地道:「目前在屋內跟薇達依卡談話的就是她,我已經將我們的來意說了,沒意外的話等會就會叫我們進去。或許是任務設計……女王百分之百知道我們要過來,才會同樣選這個時間點來拜訪,假如沒有剛剛路上那個插曲,我們估計不會比她晚到。」

      聞言,紫翊睨了他一眼,心想「還不都是你這傢伙害的」!

      從表情猜出了紫翊的想法,醒醉只是聳聳肩露出很無辜的表情,紫翊皺起眉「嘖」了一聲,承認自己無法直面這張臉,索性把頭撇開眼不見為淨。

      又等了幾分鐘,方才進屋的那名精靈女子果然退出了屋子,朝他們倆走來。

      「女王陛下想見見兩位。」躬身站到一邊,少女抬起左臂、掌心朝上示意小屋,「兩位請。」

      紫翊跟醒醉互望了眼,仍舊由後者帶頭,畢竟不論等級、種族或任務方面,他的條件都更優於紫翊。

      輕輕敲門,一個悅耳的嗓音傳來,帶著女性精靈特有的綿軟柔和。「進來吧。」

      趁醒醉推開門之際,紫翊也從縫隙偷覷了下屋內的狀況。沒想到精靈女王竟將所有隨侍的精靈全都遣出了屋外,獨自、親自和薇達依卡面談;相較於容貌已衰老的薇達依卡,精靈女王艾菲爾妲看起來還相當年輕,若依人類的視覺年齡形容約莫二十歲上下,金髮碧眼,五官深邃,帶著偏西方國家的風情。

      精靈這種族天生有顏值加成啊!魔族雖說也不差,可比起精靈就是少了點空靈感。紫翊在內心大嘆。

      此刻,精靈女王面色如常,然而坐在她對面的薇達依卡卻神情慘淡、雙眸空洞,猶如聽說了什麼噩耗。

      都是神之幻境的老玩家了,即使察覺有異,紫翊和醒醉還是按照習慣,一前一後分別向精靈女王和薇達依卡行了個對上位者的尊敬禮節。

      「無須多禮,都長話短說吧。」女王擺了擺手,溫和的眼神率先投向醒醉問道:「失蹤事件調查得如何?」

      果然!紫翊的腦中瞬間冒出這兩個字。

      「犯人已經有了初步推測,理由也大致上明白了。證據的話……還需要更進一步的驗證比對。」對提問絲毫不意外的醒醉果真長話短說,邊說還邊觀察薇達依卡的神色。

      語落,只見她原本還強撐著的肩膀瞬間垮下了,往後靠到椅背上,無法再挺起身來。

      似乎能預料到薇達依卡的反應般,精靈女王微微闔上眼,但又很快睜開,接著望向紫翊,眸中透出一絲好奇。

      「這些年我倒是很少接觸魔族。」她猜測道:「妳是協助者?」

      「回尊貴的女王陛下,」比起醒醉,紫翊回話時更多了些恭謹,「我們原先接受的是不同的任務,之後任務內容巧合牽扯在一起,才共同追蹤。」

      雖說是解釋的必要性,但醒醉在聽見紫翊說出「我們」兩個字時,仍忍不住揚了揚嘴角,順勢轉頭望向她,可惜這舉動垂眸的紫翊並未察覺。

      紫翊有禮的態度顯然讓精靈女王對其更添好感,再加上她和醒醉一塊行動,隊友是精靈的話自然而然會在女王眼中被加上正分;倘若今天她的隊友換成別人,不是名精靈,也許這任務的難度將會提高。

      「哦?那麼妳的任務是?」女王進一步詢問。

      「我的任務是記錄魂眠之地封印的異常,後續才又加入對精靈失蹤事件的調查。我的導師麥特拉里對於兩者的關聯性抱持懷疑,因此讓我協助追蹤。」都查到這邊了,又有精靈女王在前,紫翊認為沒什麼好隱瞞,而且此行來找薇達依卡的目的本就是揭發真相。

      「我也這麼認為。」精靈女王忽而握緊擱在桌面上的手掌,語氣中溢出一絲冰冷,「有人正拿我精靈子民的生命血祭,試圖破開魂眠之地的封印!」

      不愧是上位者,嚴肅起來威壓立現,且精靈女王肯定也是個能秒殺玩家的超級BOSS級NPC。按住胸口,紫翊和醒醉都下意識低下了頭。

      「您說呢,長老?公事公辦,我可是沒什麼耐心的哦。」

      ……女王屬性的精靈女王,香!真是太香了!紫翊默默在心裡幫這位女王加了一堆好感分數,決定將來如果有辦NPC票選的話絕對要投她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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