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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刺殺

天空漸漸吐出乳白色的雲,很快地又被周遭的烏雲給吞沒,清晨的燭爐城如同夜晚一樣空無一人,只有幾個菜販正在作買賣的準備。燭爐城以市民廣場為中心向外放射,廣場中央是一座鐘塔,整座城都用火紅色的磚砌成,就像是被尼祿點燃的羅馬城。古都酒吧距離鐘塔有10公里路程,即使坐馬車也要大約30分鐘,一般人步行要2個多小時,換成男子的話大概又要翻倍。

「不好意思,您的東西掉了。」皮膚黝黑的女孩從背後叫住男子,身高只比駝背的男子略矮一些,她手裡拿著大把的鈔票和字卡,其中最上面的字卡鑲著金邊,上頭寫著"朋友(friend)"。

「我叫努姆,」女孩趕著自我介紹,「是個專業小偷。」

男子奪過她手中的錢和字卡,把"朋友"撕個粉碎,倏地拿起樹枝劈向她的眼睛,她嚇得向後避,脛骨又被男子狠狠一踹,痛得摔在地上倒在那裏。

「先生!」努姆抱著小腿大喊,「您剛剛撕掉的是"滾蛋"(getout)啦!」她揮舞著手中那張完好如初、鑲著金邊的"朋友",勉強擠出一點勝利的微笑,「我還順便拿到"跟隨"(follow)跟"吃飯"(eat)了喔!」

「你好像很討厭朋友,那我就不做朋友,」努姆翻個身跳起來,「當個傭兵總行了吧!雇傭我,一次一千拉菲(貨幣單位),剛好就你手上那些,那些可是我這個禮拜的收入欸。不過我只照命令行事喔,沒說的我全都不會聽。」

男子沉思了一會,把手中的鈔票丟回給努姆,努姆露出燦爛的笑容,又叫又跳跑來跑去,興奮得把男子的身家財產全都翻了一遍,結果只是白挨了一陣毒打。

「"走"(go)、"廣場(plaza)"、"馬車"(carriage)、"費用"(fee)、"你"(you)、"付"(p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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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街道十分單調,除了紅色的磚牆之外就是家族的旗幟,比較顯眼的是羅威爾家族和皮耶爾家族;燭爐城主艾西‧羅威爾即是羅威爾家族的族長,在城內的議會與內閣都有超過一半的席次,徹底壟斷燭爐城的一切事務,包含嚴苛的賦稅,甚至連王屬的城管局也無法脫離他們的掌握;皮耶爾家族是商業世家,拉斯‧皮耶爾與菲力‧皮耶爾兄弟共同經營"燭爐"的生意,啟用超越當時的鍛造技術,創造一旦點燃便不會熄滅的燭爐,為長年寒冷的城提供永恆的溫暖,更抵禦北方蠻族的入侵。努姆努力複習著爺爺告訴她的燭爐城歷史,男子只是闔眼歇息。

「看呀,是羅威爾城主!」馬車伕拉動韁繩停下他的棕鬃馬車,艾西‧羅威爾的軍隊正從墨街經過,墨街是皮耶爾商會的所在地,40年來羅威爾家族儘管有很強的政治力,也從不敢與皮耶爾家族正面交鋒,今天城主竟然親自到墨街拜訪皮耶爾兄弟,使全城的居民都十分驚訝。

「閉嘴。」艾西‧羅威爾用他低沉的嗓音吼道,銳利鷹眼掃過的人群莫不顫慄,「去叫皮耶爾當家的做好準備。」男子斗篷底下的右眼從遠處緊盯著羅威爾,打量著他的衣著和氣質,他穿著其祖父羅威爾將軍40年前征戰沙場的舊盔甲,精煉的鋼鐵即使歷經風霜歲月依舊不見一絲裂痕;羅威爾將一頭火紅混金色捲髮往後撥,跨上那匹高兩米的烈鬃駿馬拾起長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男子用左手支撐跳下馬車,隨手拿起路邊的圓鍬當作拐杖走入人群,努姆付了車伕車錢跟上去,沿途不忘偷偷摸走幾百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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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羅威爾城主,還是我該稱呼您爵士、或是什麼您新得到的稱號?」拉斯‧皮耶爾跨著腳坐在小型燭爐前的搖椅上,嘴中叼著遠西交易來的稀有雪茄,羅威爾站在大廳的正中央,鷹眼盯著他玩世不恭的不羈眼眸。

「閉嘴。」羅威爾的低吼在整間商會裡迴盪。「沒有事物能夠騙過我的眼睛。」

「除了我,羅威爾。」拉斯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逼近到羅威爾面前,甚至比他高出整整一吋。

「後退,大哥。」菲力‧皮耶爾出面打圓場,「羅威爾城主,我很抱歉這麼說,不過我想您是不是弄錯什麼了,這件事和我們家族,以及商會,都沒有關係。」

「那麼,這個該怎麼解釋?」羅威爾抽出一捲羊皮卷軸,用力塞進菲力的懷裡,他並不像哥哥那麼高大,甚至還是有點瘦弱的書生類型,被推得連退幾步。

「爵士,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菲力收起恭敬的笑顏,將手中的羊皮捲軸直接丟進燭爐,濺射出的火花照亮羅威爾憤怒的雙眼,但大門已經"嘣"的一聲關上。閣樓上站滿了武士,弩箭的準心全對準羅威爾,怒吼的雄獅持著長劍朝皮耶爾兄弟殺去,鐵箭一支支卡在堅硬的鎧甲上難以穿透。拉斯從懷裡拿出一個銀色的小圓球體,毫不在意地丟進燭爐裡,燭爐"嘩"地隨即噴出一道火舌,嚇到了一名在燭爐旁的奴僕,將羅威爾的眼睛狠狠吞噬。羅威爾單膝跪在地上,摀著灼傷的眼睛大吼,菲力‧皮耶爾走到他面前,奪走他的長劍砍下頭顱。

大廳從混亂中恢復了寧靜,門外的群眾仍然嘈雜,拉斯和菲力重新回到搖椅上,欣賞著羅威爾壯烈的遺體。

「真是一齣好悲劇。」菲力撐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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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奴僕正在皮耶爾商會的後院,手裡拿著被燒掉一角的羊皮捲軸,他靈活地翻過高牆,黑色的皮膚在晨光下閃耀。他從懷裡拿出一些乳酪塞進嘴裡,停在男子身邊。

「"悲劇"(tragedy)、"上演"(onst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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