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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可是她們看起來很可憐……』南宮春柳看著跟男人纏鬥的少女,蒼白的身軀上滿是傷痕,看來格外楚楚可憐。

『可憐?有什麼好可憐?不用浪費你的同情。她們的靈魂早就千瘡百孔,就算我不吞噬掉她們,她們終究也會墮入這人間的地獄之中,半死不活的渡過這一生,與其如此浪費生命,還不如現在就成為我的一部份,增加我的功力。』蒼炎冷眼看著男人節節敗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降魔師,他看多了。

『她們這模樣,要是被她們的家人看到了,會傷心的。你就不能給她們一個結束嗎?』疑問之後是一聲嘆息。

『家人?若她們的家人關心她們,她們又怎麼會被我吞噬?』一聲冷笑,不屑意味濃厚。

『可是……』南宮春柳正打算反駁,背後卻傳來疼痛感,讓他剩下的話全數消失在嘴裡。

黑色上衣被利劍劃過,蒼白肌膚上一道傷痕斜劃而過,鮮血不停從傷痕湧出,消失在黑色衣物之中。

南宮春柳緩緩回頭,身後一名手持利劍的青年,一臉錯愕的對上他的視線,鮮紅的血液從劍尖滴落,從背後傷人的人是誰,不需再問!

「你是人!」孟君緋本以為這男人也被惡鬼吞噬,只餘型體外貌被惡鬼利用傷人,便毫不猶豫的拔劍朝他砍去!沒想到,這男人竟會受傷流血,而體內的惡鬼似乎早已逃走。

「廢話!我當然是人!」南宮春柳皺著眉,有些火大的吼著。他不敢相信竟然會莫名其妙被人砍,而且對方看來還是個專職降妖伏魔的,沒想到在還沒弄清楚對手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妖時,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再說,等到對方噴了血,才問對方怎麼會是人!

這是誰教出來的白癡啊?快帶回去重新修練,不要放這麼危險的人在路上亂跑啦!南宮春柳緊皺著雙眉,冷汗和鮮血不停流下,一雙黑眸慌張的四處張望,就怕又再度被砍。

『跑!』他的腦中突然出現一聲大喝,同時腳下影子飛出無數黑蝶,衝向了砍傷他的青年,遮蔽了對方視線。

南宮春柳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跑,他知道那一聲是棲息在他體內的鬼魅喊出來的,他知道要是留下來,也許那個人有辦法將那鬼魅從他體內趕出來,從此他就能平平安安渡過一生。

但是……他選擇了聽從鬼魅的話,為什麼?他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寧可信任一個冷傲的鬼魅,而非一個莫名其妙砍人的除魔師。

鮮血不停的從背後傷口滴落,跟汗水一起滴落在黑夜的地面上,究竟要到那裡去,才能安全?他不知道。

失血過多的身體漸漸失去了力量,只能搖搖晃晃的走在凌晨的街道上,冷風吹起汗濕的髮,茫然的黑瞳看向天際。

一抹蒼白的月在晨曦中緩緩消失。黑瞳緩緩閉上,疲憊的身軀再無力氣支撐,只能選擇倒下……

一雙手臂穩穩接住昏迷不醒的人,湛藍雙瞳冷冷望向追過來的一群人,緊抿的雙唇不發一語。

「你抱住的這個人體內藏了千年鬼魅,那鬼魅無惡不作,還快把他交出來,讓我們把鬼給重新封印!否則等那惡鬼再降世,人間可就萬劫不復了!」孟君緋手中利劍直指著眼前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語氣裡的怒火不小。

可惡!沒想到這惡鬼竟然誘騙了一個人,讓他藏身在體內,才讓自己誤傷了人!哼!願意讓惡鬼藏身的人,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人,剛剛真該一劍刺進他的心臟,一口氣解決掉那惡鬼。孟君緋看著昏過去的男人,黑眸裡的怒火更盛,手中的長劍握得更緊。

「若是我不交呢?」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湛藍雙眸在晨光中閃爍著銀光。

「不交?哼!你這樣維護這惡鬼,那麼你八成也是什麼妖異化身,不然常人怎麼會包庇這惡鬼!今天遇上我,算你倒楣!」孟君緋冷哼一聲,低聲吟唱著咒文,手中長劍緩緩浮出鮮紅咒文。

  咒語一念完,孟君緋便持劍刺向黑衣男子,身旁的其他人見狀也衝了上去。

「孟家族長果真會教!」冰冷話語一落,黑衣男子身邊捲起一陣強風,將所有人吹的張不開眼,有些道行較差的人連站都站不住,退了好幾十步,道行較好的人雖然沒有被吹跑,但是也只能站在原地寸步難行。

「聞人先生,請住手!」孟父怎麼都沒想到這次補捉這千年鬼魅的行動,會引來眼前的男子,更沒想到他竟然會出手幫助這被惡鬼上身的人。

風在一瞬間停止,所有人再也無力攻擊,只能站在原地喘氣。

「既然你求我,那我就放他們一馬。」黑衣男子扶著昏迷不醒的南宮春柳,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絲毫不把在場的人看在眼裡。

「要走可以,把他體內的鬼魅留下!」孟君緋眼見男子就要離去,手中的長劍再度刺了出去,目標是昏迷不醒的南宮春柳!

噹!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那聲音迴蕩在每個人的耳中中。

晨霧漸漸散去,金色陽光普照大地,一把古劍在晨光中出現,擋去了孟君緋手中長劍攻勢。

「怎麼可能……」孟君緋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景象,不敢相信竟然會在這裡見到找尋多時的神劍。當她正準備伸手去拿時,古劍卻飛向昏迷不醒的南宮春柳,在他身邊不停的繞圈子,似乎正在擔心他的身體。

面對這詭異的狀況,黑衣男子沒有任何反應,走向車子的腳步完全不見停頓,似乎早已知道會發生這件事。

黑衣男子的腳步突然停住,轉頭看向昏迷不醒的南宮春柳,湛藍雙眸裡浮現出一絲訝異。

疲憊虛弱的身軀緩緩站直,緊閉的雙眸再度打開,卻是一雙血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塵月,過來。」修長的手指輕勾,古劍隨即安穩的躺在掌心中。

「沒想到當年一別,我竟能再見到你。」蒼炎輕撫著久違的配劍,血瞳裡滿是懷念神色,一抹溫柔的笑容出現在俊秀的臉龐上。

古劍劍鞘上流轉著白光,劍鞘之中傳出劍鳴聲,似乎十分開心見到蒼炎。

「當年寄放在你身上的東西,還給我吧!」修長的指緩緩抽出劍刃,銳利的劍刃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耀眼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蒼炎半閉雙眸,低聲輕喃著咒文,劍刃也跟著散發出耀眼白光,那些白光像似有自我意識般,變成一條條細絲繞上蒼炎,然後沿著血脈移動慢慢消失在南宮春柳的體內。咒文一念完,那如細絲般的光芒也全數消失,劍刃上依舊閃爍著白光,但若是仔細看就知道已經不如剛剛那樣耀眼。

蒼炎還劍入鞘,血瞳便緩緩閉上,沾血的身軀無力倒下,再度被同一雙手臂抱住。古劍不停的繞著再度昏迷的主人打轉,似乎在擔心著什麼事。

「我要送他去醫院,你如果想跟去,就不能是這模樣。」低沉嗓音響起,那語氣彷彿正在跟一個人說話,而非是一把古劍。

聽見黑衣男子的話,古劍立刻停止了繞圈的行為,靜止在半空中,感覺的出來它似乎在苦惱著該怎麼辦。

當黑衣男子將昏迷不醒的南宮春柳扶進後座躺好時,一條手鍊從車門鑽了進來,套上了南宮春柳的手腕,手鍊上的劍形墜飾就像是那把古劍的縮小版,劍鞘上閃爍著白光,竟讓人感到它十分得意。

黑衣男子見狀,忍不住輕聲一笑,起身關上車門,準備離開。

「你就這樣帶他走?」孟君緋出聲叫住男子,黑眸之中是不滿神色,就這樣讓那鬼魅離開,她實在心有不甘,更別說那把神劍竟然會選擇跟他們走!

面對孟君緋的問題,男子選擇了沉默。

黑色的轎車迎著朝陽,在人車稀少的街道上奔馳,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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