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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肆,紅顏此歷千萬劫。

章肆,紅顏此歷千萬劫。

      我耳邊猶自環繞著內監尖細嗓音,宣布出我的茫然未卜。

      「靖明六年十月二十日,總管內務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華國公裴德十五歲女裴昀姝,著封為正五品嬪,賜號『凝』,于九月十五日進內。欽此。」

      望著馬車緩緩的駛入貞順門內,我心知,這一生,恐怕至死也難踏出了。

      抬首仰望這一棟巍峨的宮殿,正門上「簫韶宮」三個金鑄的隸書字分外奪目,宮門至宓仙殿以一條約莫二十人寬的南海明玉道相接,那玉上雕了芙蓉盛綻的紋路,樣式玲瓏,顯得如在仙闕一般,兩旁栽滿了各品種的芍藥,芍藥乃居花中富貴之次,牡丹為花王,而芍藥則稱花相,又有將離之別稱,南海明玉與這芍藥相映,交織出一片格外妍麗的美景。

      正殿便是宓仙殿,旁有東西別殿,樓閣十來間左右,只見鳳幔珍珠簾,水晶玉壁,九天玄鳥樣式的屏風,琥珀為燈,金為柱,極盡紈麗。寢殿內雲母寶蛸羅帳,繡滿織金的芍藥樣式,殿頂一顆碩大的青海明珠,七寶琉璃佈滿整間,又收藏了許多奇珍異寶,顯得如入仙境般,令人陶醉。

      我匆匆一瞥,只見一名教引姑姑徐徐從殿中步出,她看清我的容顏後,不禁一愣,轉瞬間又恢復尋常神色,恭敬的向我跪拜道,「奴婢景秋參見凝嬪小主。」

      我嫣然一笑,親自扶了她起來,「景秋姑姑不必客氣。」

      她似乎略感詫異我如此和氣,更加恭謹道,「奴婢即刻引小主至雨曦堂。」

      我含笑道,「有勞姑姑了。」

      雨曦堂坐落於宓仙殿的東北方,其外諸芳環繞,又有一座小蓮池於旁,風景很是可人。雨曦堂正間,迎面是白玉平台,紫檀木雕花芍藥刺繡屏風。

      景秋姑姑領了約莫十幾個宮娥內監,向我恭敬的請安,「奴婢景秋領雨曦堂的掌事宮女沐夏如,掌事內監小樂子參見凝嬪小主。」

      我端坐於上,望著他們,仔細打量。

      良久我方一揮柔荑,「起來吧。」目光流轉過他們眾人,「你們日後都是我雨曦堂的人了,日後對外必定要恭謙有禮,對內亦要和睦相處,切莫生出禍端,否則不是打入『暴室』,便是賜死,懂麼?」我的嗓音柔美,吐出來的話卻足以懾人。

      我幾乎能感受到他們全身略略顫慄。

      「奴婢等必謹遵小主教誨。」

      略感疲倦,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新進的宮嬪有有七日的時間給教引姑姑教導宮中禮儀,而這七日內也算是可以熟悉宮廷習慣的適應期,七日內位置無論高低的妃嬪皆會贈禮,而身為新進宮嬪的我們,則要以誠意回報,當然也是有些自恃身分的人十分倨傲,不屑於與妃嬪們往來。七日過後就要正式拜見皇后以及位份高的妃子們了,當然,這七日內不能侍寢,七日後方會將綠頭牌放上,而誰拔了頭籌,便是一件令人又羨又妒的事情了。

      早已在入宮之前,我便對宮中之事略知一二了。

      皇帝紹麒如今正值弱冠之年,十四歲登基時,由太后蘇氏垂簾聽政,十六歲之際,皇帝方真正掌握實權,然而如今朝廷一幫人唯沈太師為黨派,據聞令皇帝十分頭痛卻又無可奈何,沈太師乃是兩朝老臣,輔佐帝王,功不可沒,因此,就連皇帝也讓他三分,可照這樣的情勢看來,沈太師是皇帝心頭的一根刺了,不除幾乎是不可能。

      皇后姚氏,閨名茜卿,乃是隆德翁主之女,與當今皇帝太后皆是表中之親,論起身分是頭一份尊貴的,且扶養追封為德妃所留下的皇長女端淑帝姬。皇后雖不受寵,然而卻十分得皇帝的尊敬,聽聞她對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時常為人所讚,那日選秀一見,如今仍感覺那母儀天下的氣韻令我印象深刻,讚嘆不已。

      當今後宮最得寵的妃嬪是從一品的禧月夫人,沈丹縈,而她的父親正是權傾朝野的沈太師,傳聞她三年前入宮,從小小一個正五品的禧嬪短短三年攀升至從一品夫人的位置,令人讚嘆,且聽聞她艷若桃李,性格亦是嬌縱任性,膝下有皇二女徽靜帝姬,就連皇后也不得不讓他三分,宮中的妃嬪對於她都甚是畏懼。

      沉思之際,一個身影徐徐跪在我身前,口中恭謹道,「奴婢參見凝嬪小主。」

      我抬首,正是景秋,心下略感煩躁,不欲與她多言,又顧忌於她是教引姑姑的身分,只能和顏悅色的請她起來,口中說些客套話。

      她與我說著宮中瑣碎事情之時,我心中只覺千迴百轉,細想該如何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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