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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島的小村子裡,通常沒有什麼大事,位於城市一水之隔的芭梨村中,當然也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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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在這樣一個承平的時代之中,如此遠離塵囂的村子,稱得上是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樂園,除了偶爾來幾個踏青賞鳥的觀光客之外,村子裡的人生活平平淡淡,彷彿連張家的雞和麥家的鴨打了一架,都可以成為村人談論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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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村子,真是沒有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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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芭梨村裡有著鄔七爺爺這樣一號人物,真像是一件撿到了寶也似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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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七爺爺的年紀非常非常的大,白白的頭髮像雪花一般,臉上的皺紋比起村外的百年老樟樹還要錯綜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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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爺爺也許在什麼地方都看得到,但是在芭梨村中大大小小村民的心目中,這位老爺爺卻是個比電視機、電影院更精彩好幾倍的寶貝,因為這位白髮爺爺最擅長的本事,就是說著一個個精彩無比的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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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隨著時代的進步,村子裡的人家也大多有了電視機,村裡偶爾會播放露天電影,但是只要是鄔七爺爺開始講故事了,吸引力總也會大大地超過電視連續劇,或是隨風飄曳的巨大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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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七爺爺的聽眾年齡層分布極廣,從五歲的黃髮小兒到八十歲的老頭所在都有,無論年紀,也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這位老頭開始敘說他一生中聽過的許多經歷,總會讓所有聽眾聽到入神,張著嘴巴連掉下了口水也未必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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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鄔七爺爺最精彩的故事橋段之一,便是他年輕時在內地親身遇見牛頭馬面的驚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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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們這些年輕小伙子,常常以為自己見多識廣,什麼東西都見過,是不是?」通常,鄔七爺爺的開場白是這樣的。「什麼都見過?我呸!天底下的世界這麼大,我就不信你什麼都見過。好吧!就算你什麼都見過好了,那我來問問你,你死過沒有?你們倒是都來說說,你們有誰死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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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頭子這樣煞有介事瞪著眼睛掃著眾人的時候,眾人當然都是無話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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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場的所有人當然沒有人「死過」,如果真的「死過」了,又怎麼能夠活生生地坐在這兒聽鄔七爺爺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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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然沒有,」這時候,為了讓老爺爺心甘情願地把故事繼續說下去,當然就會有一兩個人這樣陪笑說道。「這世上怎會有人死過呢?人死了就沒了,又怎會有人『死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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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應答,鄔七爺爺就高興了,老頭子瞇著眼睛彷彿極為滿意,接下來,當然就開始說起當年他遇見「牛頭馬面」的古怪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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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一開始,大概得追溯到五十年前,大約是內地某座巨大城市最繁華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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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座大城是整個地球上最繁榮的城市之一,有著「十里洋場,金碧輝煌」的美稱,卻也是個以罪惡與血腥著稱的所在,城市中有著當代最繁華的燈紅酒綠,卻也時時在街頭上演血肉橫飛的死亡爭戰,矛盾的場景天天在城市的繽紛街燈下上演,有時候你可以看見幾個原先衣衫襤褸的年輕小伙子突地穿起燕尾服,穿梭在巨商豪賈之間,沒有幾天卻又在街頭看見他們身上滿是彈孔的屍體。有時候看見幾個女人突地艷光四射地出現在眾多名流宴會中,過不多時卻又一身灰敗,站在最低賤的私寨娼寮門口等著嫖客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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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鄔七爺爺,當然還稱不上是個「爺爺」,只是個年輕的碼頭工人,因為在家排行老七,因此大夥就叫他鄔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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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任何時代,碼頭工人都不是什麼優渥的好工作,收入不多,但是卻非常辛苦,平日頂著熾烈的大太陽,忍受風吹雨打,還要做著許多人力難以負荷的粗重工作。在那個古老的年代中,這樣的環境只有更加的惡劣,除了操勞辛苦之外,還要承受碼頭黑幫流氓的欺壓,工作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是迎頭一陣痛打,有幾個體弱的弟兄就因此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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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年代中,人命賤如螻蟻,遇到有人無端在黑幫手下痛打後送了性命,也不見有巡捕警察來管,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訴苦控訴,被打殺了的苦命弟兄連個葬身之地也沒有,總是屍體綁上個大石頭,丟進大海了事。這樣的工作,黑幫的混蛋連做都懶得做,總是叫幾個工人隨便綁了綁,「噗通」一聲丟進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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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事,當年的「鄔小七」就做過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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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在深夜之中,鄔小七會從他住的髒破小巷仰頭而望,從幾個巧妙的角度之中,可以窺見城市的燈火輝煌,衣香鬢影,因為髒破小巷和華麗大街雖然有天與地一樣的差別,但是相距卻不是甚遠,大約只差了兩條街的距離,走路只要不到五分鐘就可以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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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短的距離,事實上卻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遙遠,從碼頭工人住的髒破小巷要到豪華大街,對鄔小七這樣的平凡少年來說,卻是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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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碼頭工人的條件來說,鄔小七的身體稱不上健壯,日夜操勞的艱苦工作,對剛從鄉下來大城市闖天下的他來說,是個極大的負擔,因此在碼頭上工作了沒多久,便逐漸形成了五癆七傷的沉痾之症,加上因為收入微薄,也不可能吃到富營養的食物,這樣的日子一久,鄔小七便逐漸面黃肌瘦起來,只要一使力便會嗆咳不止,到了後來連上工都非常勉強,只能躺在小床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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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碼頭上的黑幫卻不管你病得多重,他們只在乎工人能不能上工,如此才能從工人的身上榨出油水,鄔小七只在床上躺了幾天,就被黑幫的混混從床上揪了起來,硬派他帶病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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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鄔小七的病狀實在嚴重,沒扛了幾袋貨物就眼前一黑,吐了幾口血,一個黑幫混混看見他的慘狀不但沒有絲毫同情,反倒發起火來,揪起鄔小七便是一陣痛打,等到他打到手痠的時候,鄔小七的臉一黑,整個人便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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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故事說到這兒,鄔七爺爺總會露出淒然的神情,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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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亂世啊!人命當真不值錢,比死了頭狗還不值,」鄔七爺爺總會有些忿忿地說道。「死了頭狗至少還會有人高興一陣,燉鍋香肉也填得兩頓飽,真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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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顧自地喃喃自語,也不曉得是說給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因為故事嚴重中斷,聽故事的人有時總會出現幾個腦筋轉不過來的,還會傻楞楞地問了個笨蛋問題,惹得鄔七爺爺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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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那個鄔小七呢?後來到底死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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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小七當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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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五十年後鄔七爺爺還能在芭梨村和人說故事,這位因為挨打而一時氣閉的不幸少年當然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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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的黑幫惡棍看鄔小七臉色發黑,探探鼻子已經沒了氣息,這才摸著鼻子悻悻然一哄而散。幾個同事不忍心看這個不幸的少年橫屍在地,便扛著他回到了破舊小巷,也是鄔小七命不該絕,這一顛簸之下,居然便回過氣來,虛弱地又開始呵呵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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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裡幾個鄰居婦人看他可憐,便找了泥灰敷在他的傷口上,又煮了點熱湯讓他喝了,只是那些泥灰的消毒作用不佳,到了夜裡,鄔小七的傷口開始發炎,人也開始發起燒來,發燒的溫度極高,病情極為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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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燒的迷糊之中,鄔小七朦朦朧朧彷彿見著了許多人的臉孔,有些是鄉里鄰居,有些是陌生臉孔,有些卻是家鄉裡一些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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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孩子只怕是不行了,」依稀彷彿之中,有人這樣低聲地說道。「等到熱毒攻了心,就沒救了,只是早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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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炎和高熱的煎熬中,鄔小七的確已經很接近死亡的邊緣,整個人的神智陷入某種絕對的昏沉,耳朵旁像是炸雷一般轟轟而響,彷彿身處在一個絕對紛擾、絕對視線不清的所在,腦子裡什麼事都無法思考,身邊有時像是無窮的大火,有時又像是大風中夾雜著尖銳刺人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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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景也不曉得持續了多久,突然之間,鄔小七只覺得整個人逐漸冷卻下來,而身邊的風、冰、火也逐漸消失,繼之而來的,卻是無比清明的涼爽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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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風中,鄔小七的身子彷彿變輕了,輕到一點重量也沒有,甚至有著透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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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頭一看,卻看見自己的腳下有條似有若無的淡淡細線,連在一個令人無法理解的「東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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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那是個「東西」也不盡然,因為此刻連在透明細線一端的,居然便是另一個面色慘白,靜靜躺在破床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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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也不曉得為什麼,鄔小七並不覺得害怕,彷彿此刻以飄浮空中的姿勢俯看另一個自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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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得自己已經離開那個躺在床上的自己越來越遠,而那條細細的透明線也隨時要消失在微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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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人要死了的感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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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望著遠方,似乎地上鋪著厚重的鉛雲,遠方的地平線還有閃電的灼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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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閃電發出的光芒,遠方的雲層上頭這時候走過來兩個體形粗壯的人,看見這兩個人的長相,鄔小七便更能確定自己已經要離開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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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走過來的兩個人身上著的都是古代的裝束,暗黑色的袍子,腰上紮著金光閃閃的錦帶,縛著許多古古怪怪的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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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器械之中,有幾樣卻看得出來是什麼東西,其中有條黑黝黝的鐵鍊,一張烏鐵的令牌,伴著那兩人的走路步伐,發出詭異的叮叮噹噹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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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形貌,說真的鄔小七從來不曾見過……不,應該說從來不曾「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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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世上的所有人,應該都不曾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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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但卻是熟悉到了極點的兩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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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臉是厚重巨大的牛頭,另一張臉則是長長的馬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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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貨真價實的牛馬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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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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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鄔小七在漆黑空間處看見的,便是在傳統習俗中常常出現的牛頭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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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馬面,陰界鬼卒,職司拘魂,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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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兩個傳說中代表生命終點的人物出現,鄔小七雖然年幼,卻也忍不住心中一酸,忍不住便回頭眷戀地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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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他的身後,有著城市燦爛光華的夜景,十里洋場的繁華仍然熱力十足,只是自己卻已經要永遠離開這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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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地面之上,鄔小七瘦小的身軀靜靜地躺在那裡,那條透明的細線若有若無地掛在半空之中,彷彿已經隨時可以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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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馬面緩緩地走過來,牛頭還取下了腰上的鐵練,雙臂一張,「錚」的一聲將鐵練拉開,便將鄔小七的手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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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我等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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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的聲音重濁低沉,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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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馬面眼中露出懾人的光芒,鄔小七還注意到,兩個「人」的眼睛都是亮澄澄的黃色眼珠,和尋常人類的眼珠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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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此刻鄔小七的心中並沒有什麼懼怕的感覺,他是個來自鄉村的小孩,從小對於這種牛頭馬面的傳說極為恐懼,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在此刻的氛圍之中,全然沒了任何的恐懼,有的只是順從的宿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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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澄澄、黑黝黝的鐵練橫陳在前,牛頭馬面森然地站在他的對面,於是少年鄔小七垂下頭,伸出雙手,順從地打算讓牛頭馬面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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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好一會,周遭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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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鄔小七是低著頭的姿勢,視界所見只有自己的腳下,伸出雙手之後,滿心以為會被牛頭馬面立刻銬上鎖練,拘下地府,但是兩隻手伸得有點酸了,居然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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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小七又等了一會,雖然對於牛頭馬面仍是畏懼不已,但是此時卻已經有了幾絲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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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大著膽子,鼓起勇氣,終於緩緩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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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前所見的,卻是生平所見最難以令人索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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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在他的前方不遠處,兩個牛頭馬面仍然巍然地站在那兒,只是兩人的神情卻是恐懼非常,連壯碩的身子也像是秋風下的落葉一般,簌簌地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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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馬面二人的臉龐毫無疑問,當然是牛的長相,馬的面貌,只是從古至今,大概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兩種動物的臉上出現「表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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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牛頭」的臉上流滿了斗大的冷汗,鼻孔像是風車一般搧動不已,顯然是害怕已極,連那黃澄澄的大眼也是表情豐富,眼神中盡是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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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馬面」的表情就更精彩了,從古到今,只怕沒有人見過一匹馬的臉上出現「蒼白若紙」的極度震驚表情吧?只見那馬面的一張巨大長臉像是塗上什麼顏料似地變得煞白,大嘴唇更像是抽筋一般,「呼呼呼」地抖動喘息,口角還流出了驚惶的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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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眼前出現的情景,是一幅完全矛盾,絕對弔詭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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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國人有「牛頭馬面」的記憶歷史以來,它們在所有人心中代表的象徵便是「極度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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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即將要把你帶離人間,帶往死亡世界受審的鬼怪,如果它們代表的不是恐懼,那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比他們更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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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令人畏懼的兩個形象,此刻卻千真萬確地在你面前露出嚇得半死的神情,遇上這種事,難道還不夠讓人目瞪口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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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幾聲清脆的金屬聲響,卻是那「牛頭」手上的鐵練掉到了地上,只見它的大手粗壯有力,此刻卻連吃飯的傢伙也無法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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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從黑雲的遠處傳來了聲音有些模糊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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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她已經追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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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樣的慘嚎聲,那兩個「牛頭馬面」更是神情大變,兩人像是聽見了天底下最可怖的聲音一般,再也承受不住,雙雙腳下一軟,便駭得坐倒在地,不住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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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的雲頂之上,此時出現的景象不只詭異,還讓人不禁有幾分好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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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兩個原先應該神威凜凜,令人油然畏懼的著名鬼神發著抖坐在地上,反倒是身形瘦小的鄔小七像是沒事人似地楞楞站在當地,一時之間,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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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大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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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覺察了這樣的古怪,因此鄔小七也訕訕地抓了抓頭,偷偷摸摸地緩緩伏倒在地,免得形成了牛頭馬面向他拜倒的爆笑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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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慘嚎之聲來得好快,由遠至近,由模糊變得清晰,順著那聲音的來處,暗黑的鉛雲之下,此時又出現了兩個身影同樣令人駭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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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和身邊的「牛頭馬面」對照起來,這兩個人影卻變得極為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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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兩個人的身形都極為高瘦,本來就已經比常人高出一截,但是他們卻又在頭上戴著極長極尖的帽子,看起來更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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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上的衣著一黑一白,臉上都是蒼白可怖,眉眼下垂,白衣那人還張開嘴,伸出又紅又長的舌頭,隨著奔跑之勢不停地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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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的形象,對於鄔小七來說,更是一點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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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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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傳說中,同樣也是陰差一類的鬼神,同樣也能拘人魂魄的黑無常、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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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既是詭異萬分,卻又全然的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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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鄔小七的身旁不遠處,便是兩個形貌駭人的「牛頭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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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牛頭馬面,如果沒有黑白無常,豈不是湊不成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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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情景,因為一切的狀況太過詭異,因此鄔小七對於很多的動作、對話都不是非常瞭解,再加上當時他已經是個「死掉」的人,神志並不是極度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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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那時候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四人發生的狀況,他只記得了七八成的片段,好在他的記性甚好(否則日後怎會成為說故事的大行家?),因此總算還能夠將當時的大致情景描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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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兩個黑白無常狂奔慘嚎而來,等到兩人奔得更近一些,才看見兩個人的身上衣物殘破,身上有著不少的血跡污漬,其中黑無常的腳上更是掉了隻鞋子,腿上鮮血淋漓,似是受了嚴重的皮肉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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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拘人魂魄,普天之下芸芸眾生無人可以抗拒的強大陰差,又有什麼樣的厲害人物能夠傷得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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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無常因為腳下沒有受傷,所以動作快了些,只見他奔到了牛頭馬面的前方,臉上的神情依然猙獰詭異,除了原先的倒吊眉和長舌頭之外,還多了扭曲的神情,看起來極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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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出事啦!我們兩人去抓老姚出事啦!」那白無常慘嚎地說道。「沒抓到老姚,反而給他老婆打了回來!而且大陰差也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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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陰差知道了?」那牛頭狂吼一聲,只是卻不是牛隻嚎叫的聲音,是純正的人聲。「這下子大夥全沒命了!全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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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無常的腳下稍慢,此時也已經到了眾人眼前,只聽見他的聲音更是嘶啞難聽,聽到人耳中,簡直像是有形一般地令人牙痠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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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只這樣,我們的事,她也全都知道了,我們本來只是要去殺了老姚,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她卻已經悄悄跟在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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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在那裡驚嚇不已地慘然交談,而鄔小七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越聽卻越是莫名其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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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眼前這幾個「陰差」簡直是名不符實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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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來說,所謂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都是來自陰間的拘魂使者,掌管著人間生死的重大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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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在陽間有多麼權大勢大、任你如何富可敵國、冠蓋京華,只要是在人生的盡頭遇上了這些陰差,卻也沒有人一個能夠逃得了死亡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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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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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所有人的認定中,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一定都是神威凜凜地出現,不用說別的,光是那股子「生死存亡,都在老子手裡」的氣慨,便是許多陽間人們聞之喪膽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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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時看過一個哀哀叫饒、驚嚇萬分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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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天下最古怪的事情莫過於此,只見在這個晦暗的空間中,四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都是驚嚇失魂,嚇得屁滾尿流,唯一一個比較像人樣的,反倒是一旁楞楞站著的鄔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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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在現場,不知道當時的古怪啊……」幾十年後的鄔七爺爺總會這樣喟然歎道。「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也從來沒有見過嚇得那麼厲害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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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哀慘驚嚇場面也不曉得持續了多久,一旁的鄔小七除了驚訝之外,還能夠有餘裕觀察一下周遭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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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四下張望了一會,只覺得空氣中開始出現極強極冷的森然肅殺之氣,來自遠方的陰風也越來越強,呼呼吹過的風,彷彿是有生命一般地,在耳邊不住的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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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只聽見遠方傳來了極為淒厲的怒吼聲音,聲音極大極響,聽起來聲調高亢,卻是一個女子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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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不要走……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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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樣的呼號聲,四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嚇得更為厲害,其中那名牛頭大聲哀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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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來了,老狄,是你捅出來的漏子,你自己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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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狄」便是黑白無常中的黑無常,只見他嚇得縮在地上,整個身子像是落葉一樣簌簌發抖,卻怎麼樣也不肯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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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名陰差此時又是驚嚇又是憤怒,不住地怒罵那名黑無常「老狄」,罵到狠了,有「人」還一腳踢在老狄的腰上,把他踢得滿地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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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那女人的哭號聲來得好快,只見滿天的黑色陰風襲捲而來,伴隨著陰風出現的,卻是一個形影飄忽,身形極為巨大的白色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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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女子的身形足足有牛頭馬面等人的三數倍大,從空中像是巨鷹一樣席捲而來,極為驚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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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雲啊……」那女子大聲地悲鳴著,隨著悲鳴聲響,她的身上居然開始出現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似是受了極嚴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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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不過是個虛無的光影,又怎會受到血肉之軀才有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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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啊……雲啊……你在什麼地方?」那白色女子人形不住地飄舞悲嚎。「我一心一意都給了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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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牛頭陰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大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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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裡!這龜孫子在這兒!是他騙妳的,是他騙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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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極為洪亮,遠遠地傳了出去,那巨大女子光影彷彿有所感應,一個轉折,果然向著趴在地上發抖的「老狄」飄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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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真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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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迅雷不及掩耳的變故突然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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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原先趴在地上的「老狄」,也不曉得是什麼地方來的可怖力量,整個人突然從地上躍起,「噗」的一聲巨響,也不曉得用的是什麼器具,居然便直直地往那白色女子的胸口「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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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另三名陰差卻像是早有準備一般,一改先前的窩囊姿勢,從另三個方向也朝著白色女子的身上猛然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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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的夾擊之下,那白色女子登時大聲慘嚎,聲音極響,連整個天地也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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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雙臂卻像是巨鳥的雙翼一般,猛然展開,在黑暗的空中劃出又長又大的光影,然後兩翼一閤,只聽見「噗」的一聲輕響,登時便將那「老狄」的頭顱打成粉碎,血光像是薄霧一樣散開,擴散在她白色的身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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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彷彿是什麼東西在她的體內炸開了似地,整個空間登時熾亮無比,光線之強,讓一旁的鄔小七眼前陡地一暗,立刻失去了所有的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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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鄔小七也在這一個時刻裡再也忍受不住,「咚」的一聲,就此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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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從這個奇異的夢境中醒來之際,已經是他「彌留」那一晚上的十幾天後了,在這十幾天內,鄔小七一直陷於極度的昏迷,一直無法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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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幾次他的氣息弱如游絲,鄰人們都已經決定放棄了,正打算將他抬去亂葬崗丟了,他卻也總會在最後一刻恢復呼吸,讓人終究不忍將他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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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後,身體卻一天好過一天,不到半個月,便已經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健康活動的模樣,讓人很難想像,只在不到一個月之前,他曾經有過那麼嚴重的傷勢,一條小命幾乎就要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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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逐漸流逝,鄔小七沒多久之後,便因為戰亂離開了那個繁華的不夜之都,娶妻、生子,最後就變成了這個芭梨村中最會說故事的鄔七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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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場牛頭馬面的奇異童話,也成了鄔七爺爺最富盛名的傳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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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傳說在幾年前便已經劃上了句點,因為鄔七爺爺在幾年前便已經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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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芭梨村中,每個人都聽過鄔七爺爺的牛頭馬面故事,只是從來沒有人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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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發生了「那一件事」,大家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多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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