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幸福的可能:一個人的愛情。

      你總是用最溫柔的沉默聽著我說,不管我是笑還是哭,從來不曾變過。

      高跟鞋踩在磁磚上發出極為清脆的聲響,我站在鏡子前面晃了幾下,一回頭便見著你擔憂的神情,我踩過陽光走入你腳際的陰暗範圍露出甜甜的笑臉,我磨蹭了幾下你的胸口,終於你還是笑著讓我離去。

      吶,不要不開心好不好,你知道你的笑容就是我的幸福嗎?

      傍晚,我才剛走出公司就看到豎立在路燈下的你,沒有人看到你,你總是如此適合黑暗。我笑著走近你的身旁,你伸手想替我分擔包包的重量,我遞予卻不小心摔在地板上,你露出充滿歉意的眼神,我只是依偎在你懷中,不在乎包包裡的所有。

      這些沒有一個比你重要,你明白嗎?

      早晨,我被陽光狠狠刺醒,睜眼便沒見著昨晚還緊緊相擁的你。你穿著圍裙露出困擾的苦澀笑臉,我知道你怕我睡過頭了!我趕緊起床將窗簾拉上,不讓愛當電燈泡的太陽公公干擾我們,甚至還調皮的硬是把你拉回床上親吻了一遍又一遍,你第一次不如往常發出舒服又難以克制的呻吟,就只是緊皺著眉沉默。

      我知道你有心事了,是不是不愛我了呢?壓下所有悲觀的想法,我抱著你淺淺笑著,只是淚水還是偷偷滲入我們之間,把相愛至極的我們殘忍的分開了。

      你了解我連我們之間一瞇瞇的距離都不願意給別人嗎?就算是空氣。

      愉快的日子好像過的特別快,那天我醒來你就不見了,我想你是去出差了。你是公司的高階主管,一年有三百天都在國外度過,我還記得我們總是為了這件小事爭吵,吵你為什麼不回來、吵那個擅自用你手機傳親密照給我的女人是誰,吵了好久好久,終於有天我累了。

      我用著濃厚的鼻音喊著你的名說:「我們分手好嗎?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太過出色,從國內知名的高中畢業後便被邀請到美國讀哈佛大學,所有的高等學歷全掛於一身。沒有人懂你為什麼會選我、為什麼喜歡我,而你好看到和女孩子有得比的外貌總是招來不少無知少女的好感,我防了又防,就是阻擋不了這些人的惡言惡語穿破我早已滿是傷痕的心。

      所以你回來了,你說要和我ㄧ起走向下一個階段。

      「清醒!小馨、清醒!」我意識模糊的望著這不停搖動我身體的人,他是誰?我昏昏沉沉的又想閉上眼睛睡會,不料這人更狠,打了我幾巴掌逼的我不得不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痛……」「小馨,答應我走出去,好好活著懂嗎?」我終於看到他了,他顫抖的吻了吻我的唇,最後把我推到門邊,逼的我連退路都沒有,只能害怕的爬向盡頭。

      直到我費盡所有力氣爬到離洞口有將近二十公尺遠時,爆炸聲和那驚人的倒塌威力將我再次打回夢境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好想問,但濃濃的倦意終究敵過好奇,我睡著了,好久都不曾醒來過。

      滴答滴答的機器聲湊著濃厚卻早已聞習慣的藥水味,我輕輕動了一下那隻還戴有你觸碰溫度的鉑金鑽戒,臉頰與雙腳的灼熱疼痛一點一點把我吞蝕回回憶之中,一切到底怎麼發生的?

      我逼著自己即刻睜開雙眼,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說不出的驚慌,望著一旁邊掉淚邊切水果的母親,我連問的勇氣都沒了。直到母親對上我的眼,才露出久違的驚喜,大聲呼喚起醫生來,就怕這一耽擱我又睡了。

      「小馨,乖別怕,沒事了。」「穎……」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擠出一個字,想探問那在我昏去前還如此壞心的男人的情況,只見母親愣了一會不語的搖了搖頭。霎時我連呼吸的自覺也沒了,他……沒了?

      「小馨、小馨妳聽媽說,阿穎他、他……至少妳活下來了不是?」母親心痛的摀面哭泣了起來,而我連一滴淚也掉不出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我緊抓著棉被掙扎了起來,到醫生護士到達硬是打了針鎮定劑前,我還以為我會被自己就這麼逼死了。

      你怎麼可以離開我?怎麼可以?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入休息區,我的手全被狠狠綁在輪椅上,第一次我懂什麼叫生不如死。為什麼我還活著?為什麼……是我活著?

      抬眼,沒有因為時間而消逝的恐怖報導,一個又一個討論的全是這些人中唯一存活下來的我。所有人都要我活著,只因為我是這樁事件的倖存者,早該心存感激的向全世界說謝謝才是,但沒有人知道我有多不屑這條命。

      「前兩個禮拜發生恐怖爆炸案的SOSO百貨,目前正在向保險公司索取理賠中,這次的恐怖攻擊中共死亡將近兩萬多人,包括周遭方圓幾百里的路人與被受困在裡頭等待救援的人質,這是台灣史上最大的恐怖攻擊案件。」

      電視機的聲音越離越遠,我閉上眼,落淚。

      朦朧的白霧之中我,可以輕易認出你向我走來的身影,下一秒我即刻奮不顧身的往你那奔去,一切都不重要了。就算這一秒你是要來帶我走的,我也不害怕!只要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了。

      撞上你胸口的那一秒,我知道,這次我們不會再分離了。

      「笨蛋,不是答應我會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為什麼動不動就尋死?」他將下巴輕輕倚靠在我頭頂,不如那七日的沉默,彷彿恨不得打我屁股教訓我一般。

      「沒有你,我不知道幸福的可能在哪,親愛的。」我在他懷裡痛哭失聲的抱怨著,怨他的狠心、恨他的傻氣,最不能接受的是我在他生前,竟然沒有好好把握這唯一能相擁的日子,要是我知道他回來會發生這種事情……是不是我就會宛若今日似奮不顧身的追到美國親口說我有多愛他?

      「小馨……我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就是曾經愛過妳,所以我放開了妳。但妳和我不同,妳的幸福就是繼續活下去懂嗎?更何況我也從沒離開過妳阿,只是換一個方式陪伴妳罷了。」你硬是抵住了我的下巴,逼我看清你眼裡的嚴肅與認真,最後用一如往常的吻卑鄙的推開我。

      淚水滲入唇中,交纏著的枷鎖頓時斷了,你對我訴說著最後的話語,用七天償還我們約好的這輩子,卻不予許我跟上你的腳步走向未知的旅程,真自私。

      「小姐妳還好嗎?要不要我幫妳推回病房呢?」睜眼,男人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看來格外溫和,而我隱隱約約像是聽到你的細語般,笑著流下了這些日子以來最為甜蜜的淚珠。

      「馨,幸福的活著好嗎?」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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