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Chapter 1-1

    又下雨了。

    數不清是這個禮拜第幾次下著這樣的毛毛細雨,我從床沿爬起,將原本蜷曲的身子坐正,伸手胡亂捉了一番,終於拿到鬧鐘。

    時鍾筆直得指向十二點鍾方向。

    緩緩地爬起身,我沒有多加打扮,只是穿了比居家便服再正式一點的外裝便直接出門。

    畢竟是去見他,就算穿得不體面也沒關係的。

    街道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水坑,水面照映出來的倒影很是清澈,然而雨還下著,於是水滴滴上水坑,點點漣漪泛起,像是個不平靜的小池塘。

    斜眼瞥見幾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學生染了一頭和年紀並不相符的金髮,耳上是顯眼的耳環,因短袖而露出的手臂甚至看得見刺青,不過真正讓我注意到他們的是他們嘴裡的菸。

    那味道刺鼻的令我皺起眉頭,其他甚麼的,我才不管。

    我悄悄將外套的帽子戴上,將雨傘壓得更低。

    路上經過的某間餐廳放著響亮的音樂,加上門並沒有掩上,因此我能夠清楚聽見裡面的搖滾樂。不過它和這雨天卻顯得有些有些格格不入。儘管如此,我還是淡淡地從傘下抬起頭,看了看餐廳,然後繼續自己該走的路線。

    有些長長的瀏海擋住了我的左眼,我試圖將它往旁邊撥,但它還是不聽話的向前掉,最後我索性不管   ,任由它在我的臉上一次又一次因著過長而遮擋住視線。

    天空依舊灰濛濛的,然後又颳起了一陣風。

    來到指定的餐廳,四處望了望,他還沒來,於是我滑開手機,想看看小說更新了沒,誰知才剛解開密碼他就出現了。

    「等很久了?抱歉。」他身上有許多深色水漬,雖然手上有雨傘,但我想他大概是用跑的吧,所以才會淋濕。

    「其實,你不用這麼急。」我淡淡開口,臉從傘裡抬起,對上他的眼。

    「我們進去吧。」

    「嗯。」

    餐廳放著抒情的古典樂,不同於我在路上所聽見的搖滾樂,這樣的氣氛似乎比較能令人吃得下飯。

    「說吧,有什麼事搞得你要大費周章跑來找我?」飯吃到一半,我實在忍不住這種沉默又尷尬的氛圍,所以直接問了出口,不過我想八成不是什麼好事,對我來說。

    因為一向只有在重大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才會捨得開金口告訴我。

    「我記得,我跟妳說過我要去美國。」

    「嗯。」

    「我要走了。」

    「嗯。」

    我感受到這沉重的氛圍,就像揹著幾千斤重的鐵塊一樣,有些讓我喘不過氣。

    他沉默了。而正當我在思考他沉默的原因時,他一句話就卸下了那幾千斤重的鐵塊,絲毫不留情的那種。

    「不會再回來了。」

    我沒了反應,詫異,除了詫異還是詫異。不過是意料之中的詫異。

    不知道是因為心虛想掩飾某種情緒亦或什麼,總之我裝得若無其事,就像剛才一樣,吃著桌上的餐點,應著他所告知的語句,就像『欸你覺得這義大利麵好吃嗎』『嗯就是醬太少了點』這種閒話家常的平淡語氣一樣。

    大概只有我知道,再怎麼雲淡風輕,都是假裝。

    他同我一樣無半點反應,也是繼續吃飯。

    現在不尷尬了。  

    話講白,說清楚了,所以已經不會尷尬了。

    我們熟到,即使一整個下午都不講話也不會想找話題去掩飾沒有話題的藉口。

    可是從甚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陌生了?

    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亦或是,我們都不一樣了?

    如果明知一個盒子裡的答案傷人,你還會選擇將它打開嗎?

    還是會寧可保留著答案,也不願接受事實呢?

    我想我是這樣的。

    我拭了拭嘴角的醬汁,將背靠在椅背上,也許我現在的眼神極度冷漠,也或許我的表情充滿了不在乎。

    「我沒有權力和資格過問你的未來。」

    「楓……」

    我抓起包包直接走出餐廳,也許剛才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也許我會後悔,可是也許心軟了我會更後悔。

    雨還下著。

    但我沒有撐傘。

    就算沒有雨水,那些淚也依舊會在我臉上。

    到了最後,我仍然在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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