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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達格蘭 弱與強 章之一

就在雅與鄭成功等人決定要硬闖茄苳湖同時。玉帝竟也受到邀請進入茄苳湖結界。邀請者當然是”自認”為本海島之王的”白晝之王。這讓大約知道另一邊計畫的玉帝不由得心想:「難道是雅小姐的行蹤曝露了?還是部落中有人洩密?」

但想了想,卻乾脆放開。心想著就隨著狀況應變就好。一面猜想狀況,一面卻聽著白晝之王的滿口狂妄之詞。

白晝之王:「道教至尊玉皇大帝今日大駕光臨。本”神”真是榮幸萬分!」

聽著眼前之”人”已將自己升格為”神”,玉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鄙視。於是也不管白晝之王話語滔滔。向後一躺、後方二名美女立刻服侍搖扇、輕槌肩膀。伸個懶腰、左邊一位宮女屜來美酒、右方一位仙女屜來葡萄。雙腳一翹、四位侍女立刻幫忙拉好衣擺,脫去靴子、還按摩腳掌。

順道一提,玉帝前來是坐著八匹金玉裝飾的白色天馬所拉的六輪大台車上。

這台車沒有四壁,只在後方有簍空雕飾的靠牆。足以坐下十數人的大台車上,堆滿了絲綢座椅與軟墊。晶玉瓷盤呈著鮮果,白瓷酒瓶倒出美酒。雖然有架起遮陽絲傘,但整個台車上方完全曝露。讓人深深感到這金碧輝煌的台車,純粹是為了炫耀而設計的。

當然,前方駕車的、後面徒步跟著的。無一不是國色天香的美女。即使在國家存亡之秋,也不忘擺出排場。

而且躺在上面的玉帝,明顯的用不削的臉孔來面對這裡的主人。本來還暗自準備對方可能隨時都會翻臉。沒想到卻遲遲沒有反應。睜眼一看,雖然是看不透白晝之王那奇異的光幕護罩。但卻明顯感覺到此人的情緒…羨慕!

白晝之王也忍不住開口:「美女如雲環繞~好派頭!有一日我要超過你!」

玉帝聽的不由得啼笑皆非。自己心中知道,就是因為喜歡”炫富”才會被眾臣看成”亡國之君”。但就是忍不住美女的溫柔、絲綢的貼身溫順、美酒入喉後微醺麻醉、讓自己忘卻現實的醜惡。

而且很有效。幾杯醇酒下肚,有道是”越喝越近”。本來看這白晝之王有些不順眼,現在反而覺得可愛了。

玉帝:「這幾個算是庸脂俗粉而已,怎樣也比不上朕的北投(Pataauw)。」

才出口卻後悔了,擔心這句話說不定洩漏了心上人的秘密。

不知情的白晝之王卻是滿心驚奇又羨慕,心想:「這中原玉帝身旁美女竟然可以多的”玩”到”膩”。反而對北投那個”胖氣球”起異常的興趣。看來所謂”後宮佳麗三千”絕不是傳說而已。有一天…我一定要…」

暗自下定決心,於是收斂心神向玉帝拱手為禮笑道:

「今日見過漢人帝王風範,果然不同凡響。本”神”心儀已久,希望能和玉皇天尊結盟共同陣線。相信未來有本座協助,   尊駕要反攻中原對抗夷狄應是易如反掌。」

本想反諷一句”你也算是夷狄”。但總算是忍住了。

玉帝:「基本上…尊駕並非神明。當然啦,在你同胞面前稱神~本座不反對。不過嘛…」

白晝之王:「靈魂沒有神的”格”,也還未突破生死玄關。無能長生,對吧!」

即使被諷刺也不自卑。白晝之王反而充滿自信:「本座相信實力才是最好的後盾。更掌握了進階成為神明資格的關鍵!請看吧!」

說完手指著那茄苳湖的方向。

玉帝半瞇著眼望去,視力卻穿透黃霧,看到在湖水中有個乳白色水泡。

玉帝心想:「那些黃煙其實是掩護的障眼法,這白色水泡才是捕捉怪物的結界。是那隻傳說中的”蛸”嗎?」

才想到這哩,卻看到水泡內火光一閃。僅僅驚虹一憋,玉帝卻坐起身來。盯著那茄苳湖的方向一會,又不禁望向白晝之王。

只見這白晝之王露出得意之情:「這足以說明本”神”所言非虛吧?」

這次連玉帝都承認這人並非空口說白話。心想:「如果這白晝之王竟能捕捉”他”。那的確是身手非凡。如能強迫”他”就範。那麼成為長生不老之身,進級成為神明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心中的驚訝還未平伏,忽然背後一冷。連忙回頭,卻看到…一團黑色、長長圍繞的黑氣。讓玉帝一時間以為是巨大的蛇怪突襲而來。但一鎮定,卻看到的是…

白晝之王:「我來介紹,這位是本”神”悍將。在這海島成為死神之護衛的熊之力神。他比本王更早擁有不死之身,成為肉身人神。」

這熊之力神和雅的事情。之前玉帝也聽過相關的情報。但本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想到玉皇大帝特有的神靈第六應卻發現熊之力神的本質。身旁的宮女感覺不到、白晝之王感覺不到、應是連熊之力神自己也感應不到的一股異樣氣息,卻是讓玉帝幾乎窒息。

這熊之力神…玉帝想起來了…一個很久以前的傳說…

一但決定基本策略,雅和北投阿嬸、鄭成功便詳細的策畫步驟細節。被認為是最大戰力的鐵刀苦行僧反而一派沉默,只丟下一句”你們決定就好”。便不再參與討論。

三太子:「雅阿姐、這傢伙真的可以信任嗎?」

不只三太子,連剛剛加入的巨人”拉蘭古斯”以及水妖”沽西亞”也抱持懷疑態度。

拉蘭古斯:「雅小姐。在下剛到不久不便批評。但那位鐵刀僧散發著一股妖氣,以在下經驗來看,最好避開為妙。」

沽西亞更是對這鐵刀僧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在平時也避開不碰面。

雅:「雖然我承認不知道這怪人的來歷,但之前在樹神山崁並肩作戰。我可以保證他沒有問題。而且這次如果鐵刀僧,婀…”師傅”不參噢,整個計畫就無法實行。請大家信任他。」

為了支持,雅只有抬出”師傅”這層關係為鐵刀僧背書。雖然大概壓下了大家的疑慮,但是連雅自己都對這怪人的底細感到好奇。

預定的計畫是,由雅帶領三太子、鐵刀僧、沽西亞,大聖和紅羽異鳥”小紅”。藏身在每日沿河而上的補給小船”艋舺”內,直到茄苳湖的黃煙結界內。

雅:「這樣的陣容應可應付任何狀況,尤其”小紅”可說是殭屍類的剋星,又是熊之力神的搭擋。最好的狀況是,能迅速擺平鐵殭屍王和那隻”蛸”。在加上熊之力神能倒戈協助我們。那在壓倒性的實力下的確有可能抓住白晝之王。」

一但雅等人進入茄苳湖範圍。鄭成功和吾來.圭倫將算好時間,率領漢軍以及凱達格蘭戰士發起策略性性攻擊。這一方還有拉蘭古斯用魔法支援。但基本上不正面接戰,只做接應之用。

鄭成功:「如果成功抓住白晝之王,那我們造成一陣混亂就正好接應主力。反過來說,假設主力突擊失敗,我們製造這場混亂也正好掩護撤退。」

策略已定,分頭準備。

但見同伴有所忌諱。雅只有自己去告訴鐵刀苦行僧相關計畫。卻這人獨自浮空於一處斷崖旁。只望著眼前被群山環繞的低漥盆地不知在想什麼?

雖然雅也感覺到這人身上邪氣四溢,而且他有關自己的說詞應該都是明顯的敷衍與謊言。但不知為何?雅就是以一種沒來由的第六感認為這鐵刀苦行僧可以信賴。不過這與雅的玩性是二回事。

發現鐵刀僧看得入神,雅於是撿起一塊石頭。心想:「丟的準的話,應該可以砸中後腦。」

但才擺出架勢,鐵刀僧卻已喊道:「別再鬧了!妳這小咱姆!到底因為這樣亂玩,而結下多少仇家?」

雅笑道:「居然被看穿了,你背後有長眼睛嗎?」

鐵刀苦行僧沒再進一步反駁或動作。沒來由的一句:「我忘記了很多事…」

雅:「咦?」

鐵刀苦行僧:「這裡…有段時間是全世界最富庶,最能代表自由的地方。但繁華一過,卻只留下衝突和鮮血…」

雅:「很久以前來過嗎?現在這裡只有凱達格蘭一族棲息著。啊!還有那白晝之王。說衝突可能沒錯了。我要告訴你作戰的計畫。」

鐵刀苦行僧:「那些不重要!妳下令就是。我只說一句…熊之力神也會在那。」

每次都說這一句,但雅卻無法就這樣忽視。在調整一下思緒後,雅回應道:「我知道Ngarux(熊之力神的泰雅語暱稱)可能要顧慮他的族人與白晝之王的關係。但我保證會設法處理這點。最不濟,把他拉到一邊別打擾就是。這樣可以…嗎?」

說到最後猶豫了,因為鐵刀苦行僧忽然飄到眼前。透過那詭異的面罩也可感到此人眼光逼人。

「好吧!」

短短二個字,卻讓雅感到一股自嘲與無奈。

鐵刀苦行僧:「我就看到最後好了,妳告訴我作戰計畫吧。」

這一日天氣算是晴朗,但雲層堆積。很可能下午或傍晚便會下起小雨。

鄭成功:「若白晝之王問罪,北投阿嬸請說是被我們脅迫的。別要被遷怒連坐。」

「嘿!小看我!」

對鄭成功的提醒,北投阿嬸嗤之以鼻:「以為我是女流之輩,就小看我嗎?真有問題,大不了小女子拔腿一跑。這裡還有玉帝”罩”著。到時看白晝之王敢不敢動!」

好氣魄!眾人俱都折服。因為擔心洩漏行蹤,眾人經由北投阿嬸的密道,繞了一圈再由海邊抵達河口。

北投阿嬸:「這裡便是Hoba!也就是我們語言所說的河口,雖然由這去看是繞了一圈。但用艋舺小船進去保證不會被發現。這的都是自己人,絕對可以信任。」

鄭成功:「謝謝阿嬸。出奇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更重要。我看到這裡的漁民也有用石頭推成陷阱在捕魚。樣式雖不相同,但這類陷阱我們漢人稱為”滬”。   "滬”音與Hoba類似。這裡又處於河的尾巴。以後我們就叫此"滬尾”(今日的淡水)吧。」

再一次全無異意。雅不由得心想:「這國姓爺似乎有種特異功能,可以替周遭的事物取名。要小心一點,別要給我亂起個奇怪的名字。」

忽然想到一事,忙問著北投阿嬸:「這河流往上應有個洋人的據點”   聖多明哥城”(Santo   Domingo今日的紅毛城)。那裏現在還有人在嗎?」

北投阿嬸:「這二年不太安定,城裡的人都撤走了。但有個傳教士仍住在那。只是人在不在要碰運氣。」

雅:「昨天要我寫信給社寮島的”北荷蘭城(Fort   Noord-Holland)討援軍。那封信可以先叫人拿去聖多明哥試試看。如果那裏還有信鴿,速度可快一點。」

劉國軒:「為何不讓這獨腳鳥去就成了?」

鄭成功:「如果照雅小姐所說,那紅毛…抱歉!荷蘭軍在這也只有後備軍力。要小紅跑這一趟,就等於白費一個戰力。這種小事還是讓我的士兵去跑吧。」

就這樣說定,這時雅才仔細看著小船所載的補給物。那叫做艋舺的小船是長方形的竹筏,前後往上翹以減少阻力。筏上面再用木板搭出平底,四周再用木板搭出邊牆以便裝載貨物。

雅:「鹽巴!?」

北投阿嬸:「是的,自一個月前白晝之王來此,就要求鉅量的海鹽。每天送到茄苳湖。」

馮錫範:「海鹽在東方也有驅邪的作用。這點看來是和西方一樣。」

但除了雅臉色陰晴不定外,還有大聖。

大聖:「大姊頭,有些不對勁。那隻蛸是海裡的章魚,本身是不怕海鹽的。」

敵方估計可能有誤,雅也心下猶豫是否要先放棄再等待時機。但一想到”熊之力神”也在那。勇氣徒升!

雅:「管他的,就算是另一個七十二柱魔神。戰力也夠照打無誤。照原訂計畫進行。」

北投阿嬸早已叫手下在艋舺小船內用木條做出一小假倉隔間。躺進去上面用海鹽蓋上便看不出來。但一艘船只能搭一人。於是雅和小紅搭的一艘船,三太子一艘而大聖隨後。

沽西亞本是水妖,便直接融入河中隨船而行,而鐵刀僧…

鐵刀苦行僧:「我不需要任何偽裝。」

在說話同時鐵刀僧的身體竟然漸漸變的透明,最後完全消失。

鐵刀苦行僧:「可以走了。」

雖然聽到聲音,但卻沒人看的到他。連雅都傻了眼,這是首次有”隱身法”竟然連雅的神眼都能騙過。這鐵刀苦行僧果然深不可測。

一躺在假倉中,倒也還算舒適。

聽的外面北投阿嬸說到:「好!出發了,祝你們順利。」

但覺小船一陣搖晃,已是逆流而上。往目的地茄苳湖而去。

平底船最適合河流或是近海的活動。不但比較穩定,載貨量也比較大。吃水淺更不容易擱淺。

雖然藏身在隔間夾層。雅還是可透過木板細縫,看到一部分外面狀況。只見在河岸上白晝之王的巡邏隊與阿里嗄該巨人來回巡視。心想:「果然北投阿嬸說對了。如果不用這種小船,那要偷溜進茄苳湖是不太可能的事。恩…也許鐵刀僧可以,但那混蛋總是不太合作。」

還在胡思亂想,卻忽覺小船停止。才想著發生何事,卻更為訝異的事自己竟然已不在小船隔艙內,小紅也不見了。忙起身四周一望,只見雕梁畫棟金壁輝煌。卻是不知在哪個皇宮。而且是東方風格的皇宮中。

等等…東方風格?

雅:「玉帝!原來是你?和北投阿嬸說話不算話嗎?」

這一吼過,玉帝才緩緩由布簾後方走出。一臉的無奈與尷尬。

玉帝:「實在抱歉,但請聽朕一言。妳最好別去找熊之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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