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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踏雪憶梅

  風雪襲擊下,海拔3402公尺高的排雲山莊,積雪覆路,據攻頂玉山無功而返的隊伍說:「主峰上積雪更厚,連松樹都被蓋住了!夜間零下8-9度。」本來登山隊要在排雲山莊紮營,可是營區都被佔滿,當下開會決定漏夜下山。隊員們爬了一天山,好不容易到排雲山莊,幾乎沒休息,沒作飯,又要趕下山。

    身為押隊的宗哥不能超越任何隊友,他要安撫、護送落單隊員下山,所以先逗留排雲拍雪景,等隊伍走遠了,再慢慢跟上隊員。茫茫雪地,隊伍不知拉多長了,一路上看到雪地凌亂腳步印,和丟棄的食物,有未開的罐頭、礦泉水,還有開山刀、炊具、、,玲瑯滿目。唯獨沒看到人影,隊員似乎跑光了,爬了那麼多年山,第一次撤退如此狼狽,簡直是逃命、、這也不能怪他們,揹著翻山越嶺三天的裝備,現在計畫放棄,許多食物、裝備用不著,當筋疲力盡、天寒地凍,為了減低背負重量,拋掉裝備,短尾求生,是不得已的辦法。

    入夜了,宗哥靠著頭上探照燈,小心翼翼在漆黑棧道上走著,忽然發現前面黑森林內,   有人拿著手電筒,坐在松樹下抽蓄、哭泣,走近ㄧ問是靜宜大學阿梅,自己的隊員沒錯。阿梅說:「隊友當我是沒用的裝備拋棄!不要我了!頭疼、頭暈,四肢酸痛.無力,走不動了、、。」看來是高山症,給她吃下藥,要求馬上跟上,阿梅不走,說要等救難隊來。

    宗哥恐嚇她:「無線電壞了!徒步下山討救兵,再上來都天亮了!零下8度加上衣服濕,早凍成冰山美人、、。」阿梅不走就是不走   .喊著:「我不管!大哥你放下背包,用跑的去求救,要我走是不可能,寧可凍死也不走,別煩了,快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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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懷柔水庫的湖邊山路上,明月照積雪,月光下映著宗哥推輪椅,輪椅上坐著阿強。當宗哥推著輪椅快到阿強租屋處,發現道路維修中,雖說坑坑洞洞,正常人還是可以徒步走過,可是輪椅卻是無法通行,阿強是那樣重,不然宗哥很想背他回去,再回來推輪椅。當下只好繞路,可能要再花一小時。

    氣溫陡降,飄雪了!又遇上坡,宗哥緩緩推著沉重輪椅,阿強感受到腳程變慢了!回頭說:「休息一下吧!」

宗哥搖搖頭:「不行!流不少汗,排不出去,一停溫度劇降,很容易著涼、失溫。」

還好雪很快停了!月亮又出來了,此時宗哥感概:「明月照積雪,北

風勁且哀、、」

阿強有氣:「都快凍死了,還吟詩作對!」

宗哥笑說:「能苦中找出樂處,用平常心才有機會找轉機。」

阿強:「唉!又在說教,什麼苦中作樂找轉機。」

宗哥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沉重下來說:「有一年雪地差點發生山難,就是苦中做樂才脫困的、、、。

        阿強心想:「人啊!過40就剩下一張嘴,反正慢慢長路,閑著發慌,不如聽這小老頭提當年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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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登山隊要翻越玉山,走八通關下山,遇暴風雪,放棄任務,連夜撤退。第一次登山的阿梅,走不動,只會哭鬧!隊員開始還安撫她,後來實在大家都累,無法再陪阿梅磨菇,各各走為上策,反正最後有押隊處理這刁蠻女人。

          押隊宗哥心想:「如果陪阿梅等救兵,肯定雙雙凍死,如果獨自跑下山找救兵,緩不濟急,只是收屍,會終生遺憾!怎辦?阿梅心情不好,煩燥!趕人求救兵,不如先順她的意,讓阿梅在黑夜雪地孤單十幾分鐘,看他還囂張不、、。」

        宗哥走遠後,他那盞頭燈越來越微弱,最後消失了!寒風如刀插入溼冷衣服,讓阿梅發抖的更厲害,又昏又麻很想睡覺,又凍的不好睡,眼前雪景越看越模糊、朦朧,那ㄧ堆堆的雪越看越像墳墓,阿梅心想:「會被雪埋住嗎?好後悔參加這次登山!更後悔行前3000公尺跑步訓練都沒參加,好想念老家的爸媽,不能死啊!都沒談過戀愛,就這樣死掉太不甘心了!」

    遠方又一盞燈逐漸接近,也燃起阿梅的希望,心理吶喊:「還是宗哥行,這麼快就找來救兵,終於可以回家洗個熱水澡、飽吃一頓、睡好覺。」不過很快的阿梅失望了,宗哥並沒有帶來救援隊,剛剛只是跑去置高點,測試無線電是否能聯繫上領隊。

    阿梅失望的罵:「沒找到人回來幹麻!」

            宗哥不理她,坐在阿梅旁邊,拿出肉乾、巧克力、乾糧猛吃,渴了就抓一把雪往嘴裡吞,還笑著問阿梅:「要不要共進最後晚餐?」

阿梅接過宗哥的牛肉乾慢慢啃著,忽然宗哥問:「你是中文系的對吧?」她點點頭。

宗哥說:「太好了!中文系更能感受   明月照積雪,松濤隨風飄。那種意境、、」

阿梅嗤之以鼻冷笑說:「都快凍死了!還有心情苦中做樂?」

對於阿梅的冷言冷語,宗哥不當回事,繼續說:「就算凍死有人相陪也是很浪漫啊!你們有個學姐在雪地死的就很孤單,臨終男友還跟別人去賞雪、、」

阿梅睜大眼睛:「你是說美玉學姐?她真死的那樣悲慘?她男友好壞啊!」

「想聽嗎?」宗哥伸出厚厚的手套,拉著阿梅的手站起來,建議「邊走邊聊比較不冷、、。」

      夜越深越冷,最好方式是緊靠互相取暖,很自然的牽手改搭肩、摟、、,反正四下無人,為了求生這也是無法拒絕的。阿梅最喜歡聽愛情故事,為了聽結局,早忘了高山症、酸痛、寒冷,都說女人比較感性,似乎頗有道理,看她多入戲、陶醉,將自己化為故事中的女主角。

        時走時停,原本風雪交加   ,變成下雨,憑經驗知道海拔降低很多,登山口該快到了!漆黑的山路一彎又一彎,似乎沒盡頭。阿梅忽然兩腿一軟,幾乎跌坐下來,還好宗哥立刻緊摟著她,說著:「堅持點!過這個彎就是登山口,隊長在那裡等我們呢!」

阿梅虛弱的說:「不要騙了!一路上說了幾十遍『快到了!』『轉彎就到』,『記錯了   !再二個彎!』、、,謝謝你陪我走這一段,真不行了!」

          宗哥再次鼓勵:「妳休息一下,再一起走、、不會丟下妳。回去以後還要帶你去看合歡北峰的草原,鳶嘴山的峭壁,   想玩水去帛琉浮潛,   那裡有半透明菊、白不一的無毒水母,和我們共游清澈藍海、、」

          阿梅聽到無毒水母像果凍般   ,不怕人、不害人那樣可愛,隔著厚重的衣服,,   可以明顯感受到她心跳又強了,   體溫又高了,會是回光返照嗎?         只見她一臉紅暈:「好啊!太棒了!我要去玩水!」

            正懷疑山路沒盡頭,或是走錯路。終於看到遠方有盞路燈,不禁高喊:「喂!有人在嗎?」

        隊長等到半夜,總算聽到宗哥的口哨聲,忙派三名壯漢過來救援,發現兩人牽手狀似輕鬆、壯漢還虧說:「雪地伺候美女滋味如何?小心著涼了!」

「你們看姑娘都臉紅了!一定是作賊心虛,從實招來幹了什麼好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羞的阿梅無地自容,悄悄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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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接近尾聲!阿強搶著問:「後來呢?那女隊員就是嫂子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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